“师傅！师傅！……”

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眼前的中年人。

“救护车已经赶来的路上了。你坚持住啊。”

中年人挥了挥手，表示不必了。随后合上了双眼。

没有了气息，脖子上的刀伤血流不止。

那是一个15年前夏天的夜晚，天空中悬挂着红色的月亮。

师徒二人时隔许久终于找到了线索。

本想着将歹徒缉拿归案，准备饱餐一顿。

没想到以失败告终。

年轻人亲眼看着中年人在火化场被火化。

天空下着雨

“就是那小子，放跑了歹徒。还让他师傅挨了一刀。“

“我知道这人，性格怪癖，没人敢靠近，也就龚队敢用他。”

“哎，家里的顶梁柱，如今这个家没了龚队。”

“据说这次抓捕是这小子提议的。”

众人在背后一轮议论。

年轻人走进了厕所来到了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把头埋进了水里。

猛一抬头，不知是从头底淌下来的水还是泪水，从脸上快速的滑下。

可以确定的，他的脸上极其的痛苦。

“如果我那时……”

一顿懊悔之意在心中油然而生。可是年轻人明白，时间不能倒流，再多的懊悔都无济于事。

于是。

他猛猛地朝脸上拍打了几下。

一看镜子，脸上长了络腮胡，脸也苍老了许多。

“辉队，我看这次是不是那家伙又出现了。”

一旁穿着警服的同事对正在看镜子的宇文辉说着。

宇文辉并没有回应，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发型，便走出了厕所。

“我的手机，把我的手机给我。”

宇文辉在询问室门口听见了易云天的声音。

“你做完笔录，手机自然会还你，你别慌张。”

宇文辉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这小子好像精神有点问题，来这里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要手机。”

“这里交给我吧，赵飞，你做好记录好笔录”

宇文辉拍了拍赵飞肩膀，然后坐在一旁，面对着易云天。

易云天从一开始的慌张变得冷静了许多，环顾了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盏台灯，非常刺眼。抬头一看，监控的红色眼珠子像人眼一样盯着易云天，令他好不自在。

“那么从你进入张超的房间开始说起吧，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

宇文辉板着脸带着威严说着。

讲述了易云天他来张超办公室的前因后果。

“意思说，你刚到办公室，张超就死了对吧。那么你有人能证明你吗？”

“没有……”

“但是我只进去了几分钟啊，几分钟应该是杀不了人的啊，而且张超死得不留痕迹，想必肯定是被毒死的吧。”

“你小子居然还知道他是被毒死的。”

“因为他房间整齐，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再看他的衣着，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除了是被毒死的，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那么你说说看，他会怎么死的。”

“他怎么死的？凶手怎么做到在密室里杀人不留痕迹？又是怎么做到在随时可能有人进入的办公室不被人发现？不为钱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那朵曼珠沙华又代表着什么意思？我猜想有可能一早就死掉了，只是到我来的时候才被发现的，我希望你们提供死亡时间，想必可以排除我的嫌疑。”

易云天托着下巴一顿分析。

“哈哈哈哈，宇文师傅，你怎么还被嫌疑人带着走了呢。”

赵飞忍俊不禁。

“不是，这小子有点意思的，我只是想看看他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他居然进行了一顿推理。”

“那么你这推理的习惯怎么来的呢？”

“是排查……”

“排查？”

“对涉案账户的排查分析，不外乎就这些情况。”

易云天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哈哈，没想到银行工作还搞起了刑侦。”

宇文辉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大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我们确实找了法医鉴定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不过等出报告还有一段时间。”

“传言周五你和张超大吵了一架，并放话“我会杀掉你”，确定有这件事吗？并且周一也没去上班。”

“这件事不假，但是我那只是气话，并没有真的要杀他，杀人犯法，最基本的常识我是知道的，我不会为了这种人断送了我一生的。”

“现在看来，易云天，你是最符合杀人动机的。”

“你是不是约张超出来，下毒，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去交辞职信。你这样是逃脱不了嫌疑的。”

“你快承认你杀人了吧，你知不知道主动认罪和被我们查出来，性质是不一样的！”

“快说，快说！”

宇文辉继续咄咄逼人，并且拿着灯去照射易云天的眼睛，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里居然有一个男孩。”

“他还活着。”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个年轻男人手里的手电筒白光照射到男孩脸上，然后放下了手电筒冲过去紧紧抱住了男孩，这时不知道是男孩被拯救了，还是这个年轻男人被拯救了。这段片段里，其他已经变得很模糊，但是那个男人的泪水滑落到男孩的脸上却很清晰。

“你再怎么逼问我，我没干过的事，我就不会承认的！”

易云天用力把灯推开，并怒吼道。

“辉队，隔壁有些状况，麻烦你去看一下。”

一个警员推开门悄悄给宇文辉说着。

“赵飞，你看着他，让他冷静一下，我去隔壁一会，马上回来。”

四个嫌疑人被带进了警察局里后，他们分别被关进了不同的询问室，希望能从他们不同的笔录中找出矛盾点，从而发现谁在说谎。

“法医报告出来了！辉队！”

一个女警官对宇文辉说。

“张家艺，你说！”

这名女警官叫张家艺，是宇文辉的下属，清秀的面庞上，一头短发，彰显着她干练的个性，在工作中，总是保持着一丝不苟的风格。

“法医推定，死亡原因为少量服用毒药‘断肠草’不及时排毒而致死。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的15点左右。左右不超过十五分钟的误差。从张超胃里服用‘断肠草’的计量来看，大概在星期天的下午七八点。”

‘断肠草’作为毒药，不像名字那样肝肠寸断，实际上，人只要按正常误食的计量，几小时能就会心脏及呼吸衰竭毙命，而采用长时间发作药性的方法，凶杀肯定是谋划已久的，为的就是摆脱嫌疑。

“也就是说，凶杀必须在星期天的七八点行凶，才能在今天15点死亡，看来凶杀是一个了解张超行为的人。”

宇文辉对死亡时间进行一轮分析。

“所以我们在审问程月的时候就很奇怪，程月描述，她会在每天的下午四点左右，去汇报当天的工作业绩及情况。但是在她的描述中，张超是活着的。我已经看过了死亡时间，感觉这中间有很大疑点，所以我特别来找你来看看。”

叫宇文辉过去的警员告诉他对程月的不解。

推开门，程月坐在椅子上，双腿紧贴着，端庄的模样散发出优秀的家庭教育。丰满的身材及细长且光滑的大腿令刚实习的小警员不敢直视，甚至脸有些微微红。时不时偷瞄了几眼。

“看啥呢？好好记笔录，没看过美女啊。”

宇文辉用手拍了实习小警员的脑袋。

“不好意思，这小子才来的，没见过市面，望见谅。”

“这不重要，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反洗钱报告还没写完啊。”

“哈哈哈，你们银行员工都很热爱工作呀。”

宇文辉对程月在警局的表现有些诧异，有一些违和感，但也说不上来。

“我给你说，你可能是在和死人对话，是你在说谎，还是真的有鬼？”

宇文辉冷不丁的进入了主题。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程月一愣。

“你四点汇报工作时，张超已经死了！你在跟谁在汇报啊？”

听见宇文辉的话语，程月瞳孔突然放大了，程月是学理科的，自然不是超现实主义者，鬼魂什么的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死人会说话，多少对程月来说，是很震惊的。

“我没有说谎。”

程月意识到肯定没有鬼魂的存在，那么警察说这些话，肯定是把她当凶手看，以为自己在说谎。

“我到办公室，他确实在说话的。我每一句话，他都回答了我。”

“你最好把当时可疑的地方都告诉我们，要不然你是洗脱不了嫌疑的。”

“我想想。”

程月闭上眼努力地回想了几秒“没有抬头!他全程都没有抬头。”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

“对，可能已经死了，呃……”

程月抿着嘴，思索张超的每一句话，突然毛骨悚然。

“可是……他一直在回答我的问题啊。”

程月声音越来越小，她越想越觉得害怕，本不相信鬼魂一说的她，开始了自言自语。

“是不是我的工作表现太不好了？“

“是不是我哪里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要来索我的命。”

“还是说他想要告诉我什么信息，所以轮回前回来告诉我。”

宇文辉见她越说越离谱。递了一杯水给她平复一下情绪。可是受惊吓的人，岂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

“下次再见……”

程月轻轻地默念着。

“他对我说了下次再见啊，我临走时候他还对我笑。”

程月突然放大了声音。实习的小警员听得汗毛直立。已经无法靠着张超最后的笑是程月因害怕产生地错误记忆，还是张超真的露出诡异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