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南淮意刚刚走近几步,床上痛苦的惠贵妃便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滚,滚出去!”
南淮意一时间怔住了。惠贵妃何曾对她如此凶恶过?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时候,芙兰走过来,将南淮意往外推。南淮意的眼睛扫过床上的情况,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垫子,床尾,江晚正在帮她收拾擦血。整个房间,只有芙兰,江晚,和知暖在一旁伺候着。“荣嫔,你赶紧出去吧,小产的房间污秽,你还是出去等着吧。”
南淮意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被芙兰推出来后,芙兰便直接关上了门。“你也被贵妃赶出来了……贵妃伤心,连自己的妹妹也不让在身边。”
湘妃走过来,亲自搀扶着南淮意走到一边上坐下。“罢了,我看你也是被吓得不轻,可见贵妃的情况……毕竟你也是没有生育过的,在外面等着也好。”
湘妃安慰似的拍了拍南淮意的肩膀,然后回到温瑾承的身边坐下。她握住了温瑾承的手,柔声说道,“皇上放心,贵妃娘娘会没事儿的。”
南淮意心中疑惑不已。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惠贵妃传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亥时初,内殿的动静终于结束。芙兰出来,跪在正中间,身上还有不少的血。跟她一起跪着的还有太医。“皇上,贵妃娘娘的小皇子已经落下来了,娘娘悲伤过度,又经历一场血崩,人已经毫无力气了。”
这时候,外头陆陆续续又嫔妃赶了过来。正好听到芙兰的话,纷纷震惊。她们进来,宜嫔问道,“芙兰,贵妃娘娘的孩子真的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昨儿个不是说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嘛?怎么今日就小产了。”
敏嫔也道,“是啊,都成型的孩子了怎么说没就没了……”“你们怎么都来了……”温瑾承正在心烦,看到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很。洛妃先走过去,对温瑾承行礼,其他人也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温瑾承无力的挥挥手,“都起来吧。”
洛妃起来后才说道,“回皇上,后宫姐妹们也是刚刚知道贵妃娘娘出了事儿,大家都没了主心骨,这才找到臣妾,希望臣妾带她们过来看看。”
刚刚知道?南淮意扫视了一眼众人。一个个的穿的花红柳绿,金钗佩环佩戴的整整齐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集体来给贵妃道喜的呢。温瑾承闻言,将她们这些人都打量了一番,再对比南淮意的素衣素装,谁真心谁算计,不言而喻。“朕也还不知道贵妃到底为何小产,既然都来了,便坐下一起听吧。”
洛妃行礼,“是。”
然后,温瑾承便看向芙兰,“现在,你可以告诉朕了,惠贵妃的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芙兰深深地磕头,面上为难,深深地拧眉,似下定了决定一般,说道,“贵妃是吃了荣嫔娘娘命人送来的桂花羹后才小产的。”
一句话,令南淮意感觉如遭雷击。脑子一瞬间一片空白。她转而看向芙兰,“你说什么?”
她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只能看着芙兰的嘴型。看着芙兰面上露出的难色,心中发酸。眼前的人,可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里面躺着的人,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可是,她们却……她们却疑惑这害人的人是自己?难怪,难怪姐姐之前对她是那个态度。她脑子里想起她进去的时候,姐姐看她那个眼神,真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啊。芙兰眼中是深深地悲凉和痛心,“您让时锦送过来的桂花羹,奴婢亲手从时锦的手上拿过来,直接端给了贵妃,中间未经他人手。”
温瑾承的声音十分寒冷,“芙兰,你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奴婢,朕对你一直都是很信任的,你可不能冤枉荣嫔。”
芙兰转头正视温瑾承,举起左手,“奴婢对天起誓,刚刚说的一切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奴婢甘愿死无葬身之地。”
这下,温瑾承皱紧了眉头。时锦扑通一声跪在温瑾承的面前,“皇上,奴婢没有下毒啊,主子也没有下毒,求皇上明查。”
南淮意朦胧的眼神看向温瑾承,“皇上,臣妾没有。”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温瑾承的眼睛。她能在温瑾承的眼底看到信任,但是他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南淮意死死咬唇,一颗心难受的要立刻蹦出来。但她还是倔强的样子。湘妃轻叹一声道,“贵妃是荣嫔的亲姐姐,臣妾自然是不相信荣嫔会害自己的亲姐姐的。芙兰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可是时锦……皇上,只能交给慎刑司的嬷嬷们了。”
南淮意一听这话,简直要气死了。立刻起身跪下,“皇上,时锦是臣妾的贴身奴婢,她的脾气秉性臣妾十分清楚,况且她是南家的家生奴才,断然不敢害作为南家嫡女的贵妃的。”
温瑾承不置可否。只是深深地锁着眉头。也是有些犹豫的。这时候,江晚走出来,跪在温瑾承的面前,“皇上,求皇上为主子做主,为可怜的小皇子报仇。”
然后深深地磕头下去。‘咚’的一声响,也震在每个人的心里。南淮意看着江晚,不免问道,“怎么,你和姐姐也觉得是我和时锦的主意要害姐姐的孩子?”
江晚不敢看南淮意的眼睛,只是微微垂着眼睛,紧抿着唇。这模样,仿佛受了委屈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明嫔这时候说话,“皇上,今日之事若是不查清楚,只怕妹妹要带着不清白之身一辈子了。戕害皇嗣,残害亲姐,这样的罪名多恶毒啊,妹妹这么好的人,臣妾是相信她的。”
温瑾承看了眼明嫔,然后点头,终于松了口,“明嫔说的没错,既如此,时锦,你主子平日对你很好,此时也是你回报忠心的时候了。”
南淮意浑身一震。“皇上~”时锦猛地对南淮意磕头,拉住了南淮意不让她继续劝解。南淮意看着她,她目光坚定,“奴婢未曾做过的事儿,自是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