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众人面前位尊权重的高门子弟
却阻止不了她像吊线木偶一样被人摆布。 索性,抛下世族的牵绊,去任性一把。 阮家后院外,一只纸鸢缓缓升起。 “小姐!小姐!快看!谢郎君来啦!”侍女小连冲着屋内喊道,很快屋里跑出来一名女郎,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袭淡紫色衣裙,虽戴着面纱,却依稀能看出容貌生的极为灵动。
只见那女郎抬头看了眼纸鸢然后拉起侍女的手向前厅跑去。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前厅阮家夫妇正歇着用茶,阮夫人含着笑道:“何事这般着急?”
看见面前的女郎微微颔首,神情很不自然地染上了羞意,阮夫人心下便有了答案道:“好了,快去吧,当心些。”
那女郎连忙行了礼匆匆跑出府。
府外一位翩翩郎君已经候着了,在阮府门口来回踱着步,口中还嘟囔着什么,不知想到什么,竟还笑出声来。一抬头看到女郎从府中走出来,立马收起声,合起手中的折扇,面上的笑意更浓,走近女郎递出手去,便见女郎脸上很快晕红,轻轻地搭上手,上了马车。 待那郎君也进了马车里,放下车帘,女郎便熟练的褪下面纱,取了一块那郎君早已准备好的糕点。 这带着面纱的俊美女郎便是衢州阮氏嫡女阮安常,身侧的郎君正是衢州谢氏嫡次子谢延宗,二人自幼交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见阮安常用的差不多了,谢延宗便递上早已晾好的茶水,这是阮安常自幼的习惯,每用完甜食后定要用茶水解腻。 今日阮安常答应谢延宗一同去郊外钓鱼,待到了地方,谢延宗先下了马车,却见阮安常掀开帘轻轻提了提裙摆却没有要下的意思,谢延宗则极为宠溺的张开怀,稳稳的将人接住,抱下了马车。 谢延宗挑的地方极好,四周绿林环抱,十分安谧,不远处有一座庙宇,今天的香客倒是不多。谢延宗道:“若是一会累了,可以到寺里歇歇。”“谢郎君挑的地方果真是极好的。”
阮安常笑吟吟的看着谢延宗,谢延宗的耳根有些发红,一面为阮安常整理头发一面应道:“合了安常的意便好。”
阮安常就这样躺在一旁的凉椅上,静静地看着谢延宗钓鱼,时不时还会递上茶水或者果脯,一片温意。 午间的暖阳照在阮安常身上,让她感到很是舒适,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谢延宗察觉身侧的人没了动静,便缓缓放下鱼竿,将披风解下为阮安常盖上,轻轻地将人抱起上了马车,马车平稳的行驶到不远处的寺庙里,将阮安常安排妥当后,谢延宗便守在了屋外,一步也不曾离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阮安常便睡醒了,看了看周围和身上盖的严严实实的薄被,心中不禁一暖。小连从屋外端了温水进来,见状调侃道:“小姐这是害羞了?谢郎君可是守了小姐一个多时辰呢,半步呀,都不曾离开。”
“好啊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都敢调笑我了。”
阮安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将脸埋进薄被里。屋外,谢延宗也不禁浅笑。
阮安常很快梳洗妥当出了屋子,正好瞧见有一名女子正红着脸上前询问谢延宗道:“小女姓任,唤作鱼初,蓟州任家长房嫡女,瞧着郎君风度翩翩,很是倾慕,不知郎君可有时间陪小女到庙前一同进香?”谢延宗显得有些局促,却仍是很有礼貌的回拒道:“多谢女郎谬赞,不过在下今日是陪夫人一同来上香的,怕是不能答应女郎的邀请。”
阮安常心里好笑,娇滴滴地叫道谢延宗:“夫君,久等了。”
众人闻声转过头,便瞧见阮安常由小连扶着款款走近。“夫人,小心脚下。”
谢延宗走了几步扶过阮安常,两人四目相视,眼里全是爱意。
那少女才觉自己失了礼,忙道:“小女不知郎君已有良配,实在犯冒,也请夫人莫在意。”“无事。”
阮安常显得很是知书达礼。那女子听后便悄然离去。只见身后其他女子围上去道:“鱼初,那女子分明还带着面纱,怎会已嫁人为妇?”
唤作鱼初的女子莞尔一笑:“心已相属,奈面纱何?”
身边的女子便也不在言语。
这时,有人匆忙跑过来,面色十分着急,是阮家的家丁。“小姐,小姐,不好了!”阮安常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发生了何事。“夫人打翻了烛台,后院起了火,夫人,夫人她,被困在屋里了,您快回去吧。”
阮安常当即身子一颤,谢延宗赶忙扶住:“我们先回去,安常,你先别急会没事的。”
小连也上前搀扶住自家小姐上了马车。
待阮安常跑进阮府的时候,火已经灭了,可是也带走了母亲和奶娘。阮安常瘫倒在尸体旁,手颤抖的掀开白布的一角,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母亲,阿娘,阿娘。”阮安常伏在母亲的尸体上,不断的唤着,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安常,你先回屋休息,交给爹爹。”
阮父扶起哭成泪人的女儿,让小连将人扶下去,也示意谢延宗一道去宽慰一下女儿,谢延宗作揖后便扶着已经瘫软的阮安常走向后屋。
一路上赶得着急,院子里又都是灭火的水,阮安常的裙摆都被染脏,谢延宗便让小连下去打热水再给阮安常取件衣裳。 “安常,我知道你难受,这里没有旁人,你放心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受一点。”谢延宗语气里满是心疼,眼里都是担忧,以至于话语都有些紊乱。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阮安常身体仍在发抖,嘴里念着这句话。 “安常,你别吓我,你该想到什么?安常,你……”谢延宗有些紧张,他怕阮安常受到刺激,失了神智,伤了身子。 “延宗,你帮我,帮我找人给母亲验伤,母亲那般仔细的人,怎么会打翻烛台,不会的,不会的……”阮安常一下子抓住谢延宗的衣袖,眼里是绝望是无助。 “好,我一定亲自查清楚,你放心,你放心,安常,我在,你别怕。”谢延宗将不住流泪的阮安常搂在怀里,轻轻的安抚这阮安常的情绪。
我在,你别怕。 这可能是如今,给阮安常最大的安慰吧。 谢延宗让人捎了消息给身处军营中阮安常的弟弟阮靖严。阮靖严得了消息很快便启程回府,还回信一封特地委托谢延宗照顾好姐姐阮安常。 “父亲,您明明知道女儿心有所属,为何还要这般逼迫?”阮安常面容苍白,红肿着眼眶。阮夫人过世不足半月,阮父便要将阮安常嫁给衢州顾氏长子为妻。虽说衢州顾氏也是名门望族,可是顾家长子顾令竹却是个病秧子,说不准哪日便会丢了性命。更何况阮安常如何放得下同谢延宗的情意,自是百般不愿。
“安常,你也要理解你父亲的苦心,阮顾里两族的联姻意味着什么,安常你该明白的。”说话的是阮父的妾室史淑华,如今阮夫人过世,史淑华又有两子傍身,虽出身不如阮夫人一般出自名门望族,却也堪堪上的了台面,极有可能成了阮父的续弦,做了阮家的主母。
“父亲,母亲尸骨未寒,您就要这般伤母亲的心吗?您答应母亲不让女儿卷入世族争斗中的。父亲……”阮安常并没有理会史淑华的言语,而是有些责备的问道阮父。 “可是你生在世族,就该履行你的职责,安常,你是阮是的女儿,阮氏给你身份地位,你也该给阮氏做些事的。”阮父打断了阮安常的话,显然有些动怒,不过很快又被压制住,又是一副慈父的模样,面上也是不舍之色。
“父亲……”阮安常还在苦苦期盼着,见阮父合上了眼不再言语,心里便是一阵凉意,哭着跑回了后院,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小连叫门也不开。 阮安常缩在床上,蒙着头痛哭,眼泪打湿了被面,晕开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从窗户翻进来,轻轻的抚慰阮安常道:“安常,我来了。”这声音阮安常在熟悉不过了,是谢延宗。
阮安常掀开被角,露出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谢延宗一把将人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哭的愈发厉害,身子不住的发颤。 谢延宗隐约觉得怀里的人有些发烫,连忙放开人察看,用手一摸,阮安常发热了。 谢延宗急着准备叫人,却被阮安常拉住衣角“你别走。”声音极为孱弱。“安常,你有些发热,得看郎中,我去叫郎中来,很快就回来。”
“不要郎中。”
怀里人抓的更紧了,瞧着神志都有些模糊。“可……好,不要郎中,那我去让小连打热水来,很快,别怕。”
穿上的人这才松了手,又缩回被子里。
很快,小连端了热水进来,谢延宗接过毛巾,脱下外衫,挽起了袖子,一遍一遍地擦拭着阮安常的额头和手心,又喂了半碗药,直到夜半阮安常的温度才降下去。 守着床上虚弱的阮安常,谢延宗紧紧握着阮安常的手,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心疼。突然,阮安常眉头紧促,神色极为痛苦,眼角流出眼泪,谢延宗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俯身轻轻地吻去那眼角的泪,将阮安常的手放在额头上,久久沉思着。 阮安常醒来后仍旧不进食。 她一直盼着她的谢郎来。 直到第三日她才得知她的谢郎被关在了谢府,脱不得身。 阮安常每日盼着前院有人来,盼着取消联姻的消息,盼着那纸鸢在院外再次升起。 可是,她一个也没有等来,只等来了前院送来的嫁衣。 今日,她便要大婚了,而她的谢郎因为逃跑被杖责了三十大板锁在了屋内,已然颓废。 她像吊线木偶一样木讷的穿上嫁衣,盖上盖头,送上了花轿。周围围观的人很多,口中都道着恭贺的话语,讲着佳人配才子,不过是为了讨一些喜钱。阮安常的泪已经哭干了,正呆滞的坐在轿子里。 她突然听到轿子外一阵喧杂。 是她的谢郎来了。 她掀开盖头,跑出了轿子,不等跨出一步,就被身边的媒婆拦住了去路。“让开!”“安常,安常,我来了,我在!”
谢延宗已经不顾世族公子的形象和规矩,努力从家丁的拉扯中挣脱。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谢郎被绑了双手,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安常被送去了顾府。 这是一场世族的联姻,他们亦是世族之人,可到底不过是属于世族的一枚棋子。 阮安常嫁给顾令竹不到一个月,顾令竹便病发身亡。 顾令竹死了,阮安常被顾氏休回了阮府。 谢延宗陡然有了希望,他向父亲请了准娶阮安常为妻。当他备好聘礼送到阮府的时候,却被拦在了府外。 阮安常瞧见院外升起那熟悉的纸鸢,却无法像从前一样去见她的谢郎,眼泪洒落在衣裙上。 谢延宗再次见到他的安常,是她嫁给陇阳魏氏的日子。 他看到了坐在喜轿中的安常,已然是一具没了心魂的木偶。 陇阳魏氏是当地的豪族,几代单传,如今家主膝下只有一子——魏远傲。魏父便将所有期盼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魏远傲自幼聪慧,十六岁便中了进士,如今任陇阳知州一职,容貌也生的俊朗,不过生性风流。他本不愿意娶阮安常为妻,却又听闻阮安常容貌极为动人,才应下婚事。 送走了宾客,婚房内,阮安常坐在床上,被几个老妈子紧紧盯着。 魏远傲踏入房中,挥退众人,径自取下婚帽,走近阮安常。 他解开阮安常手上和脚腕上的绳子,挑来盖头。阮安常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印出一小片阴影。仅此一眼,魏远傲再也难耐,将人直接扑倒在床上,阮安常动人的眸子对上魏远傲的眼神,魏远傲便觉得自己被勾了魂魄,已然沉沦。鲜红的口脂将唇染的殷红,在此刻显得越发迷人。 魏远傲轻轻地吻上去,小心的试探着,他不断加深着这个吻,从脸颊到阮安常白皙的脖颈,最后停在锁骨处,手摸上身下娇人纤细的腰肢,却忽的看到阮安常紧闭双眸,泪从眼角滑落。 魏远傲鬼使神差地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阮安常,她眉宇间是痛苦,是不愿。 他魏远傲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她怎能不愿与自己亲近,甚至还流露着痛苦。可是他发不起脾气,反而有些心疼,他拉好阮安常的衣领,翻身躺在一侧,不再动作,径自睡了。 阮安常感到身上人的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眼身侧的人,心里生出谢意。 那日以后,魏远傲就没有再回来住,府里府外对阮安常议论纷纷,府里的下人也不用心伺候,就连魏远傲的母亲也不怎么待见她。她仍旧每日按时请安,然后回到自己房中,根本不在乎众人如何评论她,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忽的一早,小连跑进屋来,说魏远傲今个处置了好多下人,是因为那些个人议论阮安常。阮安常手中的针线停了一下,很快又动了起来,神色如以往一般清淡。自那日以后,魏远傲每日都会按时回府,同阮安常一同歇息,一同请安,众人的议论也渐渐消减,魏母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阮靖严风尘仆仆的赶到阮府,听到姐姐被迫嫁给了顾氏不到一月又嫁给了魏氏,直接冲到了史淑华的房里,等到阮父赶到的时候,阮靖严的剑已经架到了史淑华的脖子上。史淑华自知理亏吓得面色苍白,身旁的两个儿子也被吓得一动不动,阮靖严十二岁便上了战场杀敌,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便统领了佐霨军,战功无数,深受皇帝宠信,若他真的杀了自己,皇帝定然也不会怪罪下来。 “严儿,放下剑!她如今是你的母亲。”阮父严声道。
“她还不配做我和姐姐母亲,更不配做阮氏的主母。”阮靖严手中的剑在史淑华的脖颈上划出血印。
“放肆,放下剑!”阮父动怒。
“父亲,母亲走了不过三月,您就迫不及待立这个女人为嫡妻,还逼迫姐姐出嫁,在我眼中看来,父亲对我们姐弟二人已经没有情谊所言!”阮靖严扔下剑,径自跨出了阮府。
一路奔马驰聘,赶到了魏府。 不顾府门口家丁等人的拦截,一路闯进了魏府,找到了正做着女红的阮安常。 “严儿,你怎么?”阮安常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拉住来人的手,对着后面追来的府卫道:“这位是我的弟弟阮靖严,各位不必紧张,若有得罪之处麻烦海涵。”
府卫听得是阮安常的弟弟,才放下警惕,行了礼便退出去了。 阮安常知道,他们是去给魏远傲禀报去了。 “姐姐,你受苦了,我来晚了。”
阮安常莞尔一笑,摸了摸弟弟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满脸都是笑意:“姐姐无事,你都清瘦了。”
“姐姐,母亲她……”阮靖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阮夫人的尸体,事情也是知道了个大概。
阮安常的眸子突然就暗淡了,垂下眸子,拉着阮靖严坐下,让小连等人在外间候着。“母亲,是被人害死的,那场火不是因为母亲失手打翻了烛台,在失火之前母亲已经被人害死了。”阮安常的声音逐渐有些发颤,声音里的哭腔已然明显。
“是谁?”阮靖严攥紧了拳头,一面安抚阮安常的情绪一面问道。
“是,史氏。”阮安常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低落到眼前的茶水里。
“果然是那个女人,我去杀了那个贱人!”阮靖严抄起剑就向外间走,却被阮安常呵斥住:“站住,你以为史氏一个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这般冲动着去抓人,只会让我的努力前功尽弃!”
“可是……”阮靖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姐姐阮安常,眉头紧皱。 “我带你,去看看母亲吧。”
阮安常叹了口气,又拉起弟弟的手,出了魏府。
阮夫人被葬在了阮家祖坟,离陇阳并不远,马车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下了车,阮安常带着阮靖严走到阮夫人的墓前,阮靖严直接跪在墓碑前:“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来晚了,孩儿不孝……”阮靖严不断的磕头,额头已经有血渗出来。 阮安常拉扯着阮靖严:“严儿,别磕了,别磕了……”阮靖严终于平静下来,堂堂七尺男儿第一次泪流满面,阮安常也流泪了,心中更是悲痛万分。“母亲,孩儿一定会找到证据,还您一个公道。”阮靖严扶起阮安常,对着墓碑立誓道。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守在阮夫人的墓碑前,“姐姐,魏远傲待你如何?虽说他年少成才,可也是出了名的风流。”阮靖严问道身侧的阮安常,而身侧人良久的沉默。
“他,待我很好。”阮安常许久才回了一句。
“真的?”阮靖严并不是很相信。
“真的,他待我很上心。”阮安常擦了眼泪,嘴角带着笑面向弟弟道。
不远处魏远傲的心里一阵发暖,终于,听到她吐了心声。 自那日回府,魏远傲对阮安常更为的上心,无论公事再繁忙,他每日都会带着阮安常去不同的地方游玩,然后夜里再连夜忙碌公务。 一切看上去都还算完美,知道那日谢延宗大婚的消息传到了阮安常这里。而魏氏作为一方豪族,自然会受到宴请,魏远傲本说阮安常可以不去,可是阮安常还是去了。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谢延宗正候着他的新娘–––蓟州任氏嫡女任鱼初。 可是拜堂之时,魏远傲发现身侧人不见了踪影,而那新娘子的身影极为像她。那个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的人。 任鱼初将婚服换给了阮安常,谢延宗看得出盖头下的人正是自己朝思暮盼的人,心下极为的激动。可是魏远傲抓住了新娘的手:“谢郎君今日的新娘是蓟州任氏的女儿,可不是衢州阮氏的女儿,谢郎君认错人了。”众人一阵喧哗,谢夫人上去掀开了新娘的盖头,阮安常悲痛的面容便露了出来,泪一直在滑落。魏远傲又道:“鄙人内人贪玩扰了今日的喜事,望谢大人和任大人莫要怪罪,来日定登门拜谢。”
便拉着人出了府。
“今日的事,是我做的,还请父亲母亲莫要责怪安常。”谢延宗上前。
“还安常的叫!你可知你今日的举措有多恶略吗!阮安常已经嫁给魏氏了!你谢延宗今日要娶的是蓟州任氏之女!”谢夫人面色很是难看,重重的打了几下不争气的儿子。
“母亲,儿子与安常情意深重,您知道安常是被逼着出嫁的……”不等他把话说完,谢父便一巴打了过来:“逆子!混账!今日你若是执意这样,就从我谢家滚出去!我谢氏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老爷!”
众人都是惊讶,谢夫人连忙上去阻拦:“老爷,他可是咱们的儿子,您不能就这样……”“谢氏给了他多少地位和尊容,他呢,忤逆长辈的指令,如今还闹得如此笑话!让谢氏如何与任家交待!”
谢父气的将茶杯摔碎在地上。
“父亲,若是我不再是谢家人,是不是就不用娶任家小姐。”谢延宗红肿着半边脸,仍旧规矩的行礼问道。
“今日我谢延宗便自请从谢氏一族除名,再与谢氏无瓜葛,此后谢氏再无不孝子,世间再无谢延宗。”谢延宗不等谢父回复,一把将头上的发冠摘下放到地上,行了叩头大礼,随即从身上将一枚玉佩取出不顾众人的拦阻将玉佩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一片。
那是象征他身份的玉佩。 谢延宗追了出去,去找他的安常。 “小姐,谢郎君他……”任鱼初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知道。”任鱼初面上没有悲痛之色,反而还对着镜子露出一抹笑意:“原来情爱是这般的。”
任母等人也匆匆赶到,正准备安抚女儿却见任鱼初缓缓起身,笑着道:“各位不必担心我,小女不过是成全了一桩姻缘。”
“鱼初啊,你……”任母还是很担心,以为女儿受不了打击。 “本就是有情人,我又如何狠心去拆散。”
任鱼初失笑走出房门,留下众人有些缓不过神。
魏远傲将阮安常拉进府中,一把甩在了床上,便听得下人禀报谢延宗追了过来。 “谢郎君怎么过来了,今日可是您的大婚之日。”魏远傲压着火气问道。
“我要见安常,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谢延宗因为跑的太急,身上的衣服被摔出几个破洞,发丝也极为的缭乱,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的狼狈。
“谢郎君还以为自己是谢氏的嫡公子呢?”魏远傲笑的极为张狂。
“罢了,你随我来,只要你坚持过了今夜,日后你便能留在魏府,每日都能见到你口中的安常。”魏远傲转身进了府,府卫不顾谢延宗反抗便压了人跟了进去。
魏远傲将阮安常绑在床上,要了她的身子,整整一夜,谢延宗就在隔壁听着,他的嘴被堵了起来,手脚也被绑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隔壁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安常的痛苦声夹杂着一丝男女情事中的愉悦声,魏远傲沉重的喘息声,不断的冲进谢延宗的耳朵里,不断的侵蚀着他。 第二日,“他在隔壁,呆了一整夜。”魏远傲搂着怀里的娇人,捏着她的腰肢道。阮安常挣扎着想逃出他的禁锢,眼里满是慌乱,“魏远傲,你卑鄙!你下流!”
魏远傲将人困得更紧了,在她耳畔说道:“既然夫人断不了情愫,那就让为夫帮你。”
魏远傲翻身下床,不等阮安常反应,又将人牢牢的绑在床上。
隔壁传来谢延宗的声音,是痛苦的,阮安常不断挣扎着,绸缎在手腕上割出血痕。 魏远傲从隔壁回来,脸上有血。 “现在,夫人只属于我了。”魏远傲再一次对阮安常攻城掠夺,阮安常不忍受辱威胁他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可以啊,不过你死了,我就让你弟弟陪你一块,总不能让你感到孤单吧。”
魏远傲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更为猛烈的掠夺。
到最后,阮安常已经晕死过去。 魏远傲才停了下来,忙找来郎中为阮安常诊治。一面还道:“安常,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阮安常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期待弟弟能来救他,殊不知阮靖严已经被魏远傲支去了阮母的娘家–––澄州范家。 魏远傲再也没有强迫过阮安常。 直到那日。 “安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魏远傲高兴的像个孩子,从外间跑进来。阮安常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
“阮夫人的事我查到证据了,安常,你说话啊。”“谢谢。”
阮安常冷冷的回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隔壁对着她为谢延宗立的碑牌道:“延宗,害母亲的证据找到了,一定是你在天保佑我吧,延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阮安常!你眼里就只有他吗!”
魏远傲发了狂,将人拖回房里,极为粗鲁的撕烂阮安常的衣服,阮安常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不喜欢我动你,好,好。”魏远傲便冲着门外吩咐,很快进来了七八个府卫。“伺候好少夫人。”
魏远傲冷冷道然后便踏出了房门。
里面传来了阮安常惊恐的呵斥声:“滚开!滚啊!”“放开我!”
“魏远傲,你混蛋!”
还有衣服撕碎的声音。魏远傲乱了心神,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更为的难受,他踹了门一把扯开那几个府卫。
“滚出去!”魏远傲呵斥道。
阮安常缩在一角,身子不断颤抖,身上的衣物被扯得没了模样,连兜衣袋子也被扯开了一边。“安常,我错了,安常,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了。安常,我是真的爱你,可是你给眼里只有他!你看看我啊!”魏远傲眼角划出眼泪,声音极为委屈,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傲气。
“魏远傲,我想放纸鸢,你去买。”阮安常目光空洞,看着魏远傲道。
“好,我去买,你等我,你等我。”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连摔了几个跟头。
阮安常走到隔壁,站在谢延宗的灵牌前。 待魏远傲回来,却见到阮安常躺在地上,身侧鲜血横流。 阮安常割腕了。 “严儿,母亲终于可以瞑目了。”“魏远傲,你若有心,替我照顾好靖严,多谢。”
就连最后的遗言里,她显得还是这般生疏,魏远傲瘫坐在地,怀中紧紧抱着阮安常,低声唤着“安常,安常……”
魏远傲认了阮靖严为弟弟,并将自己的职位一并请旨给了阮靖严。 陇阳最风流倜傥的魏氏公子, 一夜白了头发,再也不近女色。 衢州最温文尔雅的谢氏嫡子, 自婚堂上除了名,再也不是世族公子。 衢州最明丽动人的阮氏嫡女, 割腕了结了一生,再也不会笑了。 世族给了他们尊贵的名位,给了他们无限的权利,也让他们成为了世族最得力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