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卢婉婉吐掉嘴里的沙子,从地上坐起来,环顾一周,却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将自己团团围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醒了醒了!我倒要看看,她还咋拿官夫人的乔!”
“丢了这么大脸还看不清自己身份,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什么情况!这是哪?这都谁啊?突然,脑袋一阵白光闪过,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脑海,卢婉婉的老脸抖了抖,呆滞在原地。她竟然穿成了三十出头、苛待四个孩子的恶毒老妇人?想她一介野外生存探险家,竟然成了子孙满堂的刻薄寡妇!至于为什么吃瓜群众都这幅态度,还不是原身自己作的!原身那死去的丈夫原本是京城一介六品文官,不知怎么触怒了先皇,一家人被流放极北边境,原身的丈夫死的早,最后只剩她和小儿子儿媳三人。直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一家人才得以投奔同在边境务农的几个庶子。这里就得说道说道原身造的孽了。原身的小儿子来得艰难,在这之前,府里唯一的妾室却接连有孕,生下的四个庶子全被原身送来了边境自生自灭,若不是这次差点饿死在路上,原身恐怕一辈子都想不起这四个庶子。这两年一直闹饥荒,原身投奔了四个庶子却还不收敛,一直在村里摆官太太的威风,得罪了好多人。而这次这些人齐聚一堂,也不过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她从小拉扯大的亲侄女兼她的亲儿媳,卷走了她仅剩不多的财产,傍上了镇上一个光头员外的大腿。也就是说,她的儿媳给小儿子戴了绿帽子!原主被这事活活气病了,今天又听人说小儿媳要上门问她的罪,直接气得脑溢血当场就过去了!理清了这些记忆,卢婉婉的目光在身后破败的土屋上一扫,墙面上布满了蜘蛛网和裂缝,她眼前一阵发黑:吾命休矣!就在这时,人群却不约而同让开了一条路。“来了来了!有好戏看了!”
卢婉婉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穿的花枝招展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跟这荒僻的村子格格不入。不是她的好儿媳还是谁!“姑姑。”
周氏扯出一抹假笑:“今天蔓儿来,是有话要跟你说。”
卢婉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连娘都不叫了?来要休书的吧?你说说你,跟我儿还没掰扯清,就去傍上了别人,也不怕我拿着你俩的婚贴去官府,把你沉塘?”
周氏笑容一僵,迅速扫了眼周围的村民,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姑姑,您一向疼我,蔓儿也是不得已的。您要是愿意把和离书给我,我就不计较您跑去王员外面前嚼舌根的事了!”
听着这半是威胁半是劝诱的话,卢婉婉冷哼一声:“嚼舌根的人可不是我!”
虽说原身对人极尽刻薄,可对这个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侄女却是没话说!这周蔓儿从小就没了爹娘,原身可以说是把她当女儿养,甚至还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了这个孤女当正室夫人。就算原身怨恨她攀上了高枝,也没在那光头员外面前说三道四过!周氏自然不信她的话,暗恨她难缠,扯出个笑容劝道:“姑姑,看在我从前一直精心侍奉、还被你们陆家连累的份上,您放过我吧,蔓儿发誓,等我嫁进员外府,一定经常补贴您!”
说完,一个素银钗子便被塞进了卢婉婉的手里,她哭道:“姑姑,求你了,放过我吧,这苦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