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四。”

陆二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转过身平静地看过来，微微躬身行礼：“我这就进去了，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也要叮嘱大哥大嫂还有小三，保重身体，后日我便能回家了。”

“你好好读书，家里的一切都有我，放心。”

卢婉婉强撑着笑容安抚了他两句，目送着他转身进入书院。一旁的李岩一行人咬牙切齿，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就连转头看向卢婉婉的目光都藏着恶意。她不慌不忙地冲他们微微颔首，端的是一个从容优雅。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书院门内，她嘴角的弧度才慢慢收敛，眼眸深处隐约泛起一丝厌恶。这次，她是真的被李岩的所作所为气到了，她从未想到，陆二在书院的处境竟会是如此的如履薄冰。这样一个排外严重、学子之间倾轧之风盛行，疏于学业却恃强凌弱，就连山长都攀附强权富贵、践踏寒门学子的学院，令她不禁为陆二的前路升起几分担忧。倘若小二也有一天，会沦落到张钰的境地呢？难不成也要让他背负着骂名污水退学，在家里自学等一个考上秀才、举人的机会吗？“娘！你在想什么呢？这个大叔在叫你呢。”

小四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抬眼望去，就见从前在她旁边摆摊的墨宝摊摊主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正用关心的目光打量着她。“妹子？没事吧？刚才的事我都在那边听着了，那些富家公子哥都这样，我们在外头摆摊的哪个没被他们骂过？你就左耳朵出右耳朵进，别当回事。”

卢婉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冲他挤出一抹笑容来：“多谢关心，我没事。”

那墨宝摊主也知道她是不肯承认的，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之前听你说你家里情况困难，有个傻子丈夫，还有个好赌的弟弟，倒没成想你还有这么多儿子？尤其是你这儿子真有本事！能进麒麟书院的，得排案首吧？真厉害！”

墨宝摊的老板是一位中年男人，长得十分粗狂，但性格很爽朗，说着还不忘伸手摸了一把小四的脑袋。“小娃娃，几岁了？”

陆四正沉浸在卢婉婉对外编造的身份之离谱中，闻言冲他讪讪一笑：“过了年就八岁了。”

“你这小娃娃挺机灵的，长得俊俏又懂事，以后好好学，像你哥似的，也考个案首进麒麟书院！”

墨宝摊主又拍了一把他的脑袋，夸奖了一句。说完，他抬头看过来，好奇地问了一嘴：“妹子，你啥时候接着过来摆摊啊？虽然这夏天过去了，但这几天书院还有不少人过来问呢！”

卢婉婉正要推拒，就听他接着道。“你别寻思冷面过市了，你每天少做点不就行了？再说了，正好你儿子也考进麒麟书院了，你过来摆摆摊，还能顺道看看他心里也能放心些。”

不得不说，他的后半句话的的确确戳中了卢婉婉的心窝子。原本她的确打算就此不再额外卖冷面的，可陆二眼下这情况，她的确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