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真想成为酒楼大厨，一个优秀的掌勺，除了日夜实践菜谱研究客人口味喜好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了。”

“若没有这两样，酒楼的菜色出了什么问题，如今市场的倾向又如何，这些关键问题都会被忽略。”

“你若是时时以农村妇人自居，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我又是什么？农村老妇？”

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她如此严肃的脸色，楚书兰心里一惊，脸上的羞赧褪去，神色也不由得正经起来。“娘，我、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眼前三十有五的年龄，却气质出众、五官姣好的婆母，就算楚书兰抠瞎自己双眼也不敢昧着良心说她跟“农村老妇”沾边。看她注意力跑偏，卢婉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伸手把人拉过来，指了指隔壁桌子上的一盘清炒芦笋：“看到那盘菜了吗？”

见楚书兰一脸懵，她接着解释起来。“很正常的家常菜，可为什么这人要花比其他酒楼还要贵上几文的钱来这同福大酒楼吃？为什么不在家吃？我刚才可看了，这酒楼的菜，每道都比市场价高出几文钱呢！偏偏这样，他们酒楼仍是县里最大的酒楼。”

听到她的询问，楚书兰的视线也跟着挪到了隔壁桌子上面。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她原本慌乱的神色也镇定下来，侃侃而谈。“刚才小二端菜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菇子的味道，我细细看了看，厨子的确在里面加了菇子提鲜！”

听到她的回答，卢婉婉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伸手指向了身后那桌残羹剩饭。“我看你刚才刚上菜的时候就皱眉，又看了刚才那个食客好一会，可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楚书兰的目光跟着转过去，看清桌上放的菜，脸上顿时露出嫌弃之色。“小二端着那道菜过去的时候我就觉得味道不对，明明是最寻常的鸡肉，却偏偏做出一股苦味，我看刚才那人刚吃进嘴里就变了脸，估计味道是不佳。”

“现在看他剩了这么多没吃就走了，八成是味道不行。”

卢婉婉点点头，手指又指向了正路过的小二，他手里端着盘子，上面盛着新鲜出炉的菜。“看看这道。”

“……”婆媳二人你来我往、你问我答，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竟然坐在窗边硬生生把酒楼里的菜色看了个遍，就连食客们没有宣之于口的评价都收入眼底。不仅如此，甚至有些菜色的改动，令楚书兰都脑海一震，有了新的想法和启发。等她们两个从这种旁若无人的境况中脱离出来，随着一声锣响，不远处紧闭的院门被人打开，学子们或是浑身疲惫、或是一脸亢奋地冲了出来。小四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娘，你和大嫂总算是结束了，大妞都要把我的腿压麻了。”

一旁的张钰娘冲卢婉婉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大妞是胖乎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这小胳膊像莲藕似的，这俩小啾一扎，跟个年画娃娃似的！看着就喜庆！”

听到这话，楚书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卢婉婉伸手把大妞抱了过来，一家子还有张钰娘起身冲考场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