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抵触，更是羞于把这一切说出口，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此时却恨不得把头埋在地底下。“说、说来话长……”卢婉婉面无表情，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那就长话短说。”

“……”等到楚老娘把在杏花村学堂外看到陆大和杨巧儿站在一起说话、到前几天她和兰娘看到他们在院子里交谈、再到今天杨巧儿上门，一切交代了个干净。一旁的杨巧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楚老娘的表情如同看着一个搅家精。“就因为你老眼昏花，所以你就毁了我的名声！刚才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呢，他们肯定都以为我杨巧儿多不要脸！跟陆大哥勾搭在一起了！你满意了！”

“还有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是你在其中搬弄是非，你外孙子也不会没！你还好意思怪我怪陆大哥，还不都是因为你！”

说完，杨巧儿跺了跺脚就跑了。“巧儿！”

张寡妇看了一眼沉闷的现场，到底还是没有追出去。她看了眼关着的屋门，想到楚书兰昏厥前惊恐惨白的脸，心里不舒服极了。虽然她总是仗着自己怀着陆家长孙得意忘形，甚至在楚书兰也怀孕后有些不满她抢了自己的风头，可怀胎越久，她就越是理解母亲对肚子里孩子的感情。自打楚书兰怀孕，她有多紧张自己的孩子她看得出来，如今突然没了孩子，还是因为自己亲娘在其中乱传话，恐怕是得难受一段时间了……几息过后，沉默了许久的楚老娘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我、我……我对不住兰娘……对不住你们老陆家……我也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干活时精神奕奕的老太太，突然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她佝偻着背，随着每一声啜泣身体开始发抖，可现场却没有人安慰她，连一向孝顺的陆大，也不受控制地生出几分埋怨来。可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刘大夫却突然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那个，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群人齐刷刷地朝他看去，如同看见肉骨头的狼。刚吃过一个大瓜的刘大夫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犹豫着把自己今天发现的疑点说了出来。“如果我没有诊错的话，这孩子的确是没了，不过却不是因为今天才没了，这孩子应当是……早就胎死腹中了。”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

“什么叫早就胎死腹中了？”

“刘大夫，你把话说明白，兰娘的孩子一直都好好的，什么就早就胎死了？”

一阵七嘴八舌的质疑中，卢婉婉只是微蹙眉头，便听刘大夫接着说。“这孩子尚未成型，但看情况，应当是已经胎停了半月有余了，只是因为没有喝药把死胎排出，所以陆大媳妇仍觉得腹中沉沉。”

“你们好好想想，这半个月中，陆大媳妇有没有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陆家一家子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兰娘吃的东西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没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啊……”就在所有人纷纷皱着眉头回忆的时候，卢婉婉却突然不咸不淡地开口。“亲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楚老娘看去，这才看到她眼神飘忽、一脸心虚的表情。“我、我……”楚老娘似乎是做了什么心理建设一般，咬咬牙说了起来：“我刚才不是说我和兰娘看到了老大在院子里和那个小姑娘说话吗，那就是在小半个月之前。”

“兰娘当时动了胎气，我让……我让我们村头的徐老太开了安胎药……”楚老娘说着，有些不可思议地辩解起来：“可是怎么可能呢？徐老太可是怀胎养胎的一把好手，怎么可能胎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