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表情，孙洪祯清了清嗓子。“这次的事情，方才程公子已经同本官说了，卢掌柜放心，本官会如实上报朝廷。除此之外，本官这儿有一张举荐信可以交予楚厨，眼下天色还来得及，卢掌柜陪楚厨一块速速赶去郡城还来得及。”

兰娘一愣，她原本都做好了自己无缘于比试的准备了，想不到却峰回路转……她看向卢婉婉，征求她的意见。“娘……”卢婉婉的眉眼动了动：“收下吧，民妇携儿媳，多谢孙大人恩德。”

她虽然还不知道孙洪祯是什么官位，可既然能向朝廷递折子，最起码也是六品，的确不能再像从前一般随意对待。见她并未刨根问底自己的身份官职，也不曾转变态度谄媚讨好，孙洪祯心中宽慰，主动让府里小厮牵了马车过来，派了人送她们婆媳二人去郡城。可临上车前，卢婉婉却突然停住脚。回身，便见程和玉站在孙府的马车下，仰着头看着她。见她回头，还高兴地挥了挥手，明明自己脸上的伤口裂开，不断往外流着血，可他的样子却像是一个得到奖励的小孩子，满脸都写着开心。“婶子，大嫂！你们快走吧，天黑了不好赶路！等你们从郡城回来的时候，我去你家蹭饭吃！”

如果他还有以后的话……程和玉嘴角笑意一僵，又转瞬间恢复正常。卢婉婉的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她怔愣片刻，直到兰娘不明所以地从马车里探出头：“娘？怎么了？”

她思忖片刻，踩在马车上的脚又缓缓从马凳上退下来。这下连车下几人也愣住了。上官雅快步而来：“婉婉，怎么了？可是缺什么东西？还是忘了什么？你吃晚饭了吗？要不然吃过饭再走吧，就是到的时间会晚一点……”面对她关切的询问，卢婉婉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几人皆是一怔，不解。却见卢婉婉抬头冲楚书兰交代了两句，而后退回来，走到程和玉身边。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开口。“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伤，怎么弄得这么严重？”

“……”直到坐到了医馆的椅子上，看着眼前之人一点一点小心朝脸上撒药粉的专注神情，他才如梦初醒，眼眶倏地一红。“婶子……我、我没事的，大嫂一个人去郡城能行吗？”

“你别小看你大嫂。”

卢婉婉眼睛都没转一下。“按照原本的计划，这郡城本就是她自己去的，更何况，后来孙大人不是又给安排了人？上官夫人连自己的心腹嬷嬷都塞马车里了，说一定会照顾好兰娘让我放心。”

“我都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终于上好药，她松了口气。同他发红的双眼一对上，她顿时愣住：“这药疼成这样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不吭的，结果疼的眼睛都红了。”

“我、我没有……”程和玉一囧，连忙扭过头，端起一旁放温的药一饮而尽。他实在是想不到，卢婉婉会放弃陪楚书兰去府城，只为陪他看身上的伤势。他原本……都做好了跟她见的是最后一面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