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一声吱呀的木门声格外引人注目。“黑风兄弟,这么晚了,你这大包小包的是干什么去啊……”一个穿着朴素看样子是个庄稼汉子的男人惊讶出声,手里还拎着木盆,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有你这一身,咋、咋大半夜的穿得黑黢黢的……”话音落下,他面前的男人动作一停,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开口时像是许久不曾用过嗓子一般,声音低沉而沙哑。“有个远房亲戚死了,出趟门。李大哥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这?”
说话间,他的眼中闪过杀意。今晚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奇耻大辱。先是连那样废物的一个人都能从他手下侥幸逃脱,再是自己错把错误结果上报给了雇主,最后是决定连夜离开此处金盆洗手,好正巧被人撞上。如此种种,让他对眼前这个时常照看自己的“工友”都产生了杀意。此时若是刘景福在这,定能认出这人便是那个差点夺了自己性命的男人。听到他的问话,前面的汉子摆了摆手,作出一副抱怨嫌弃的表情,可眼中却分明是甜蜜。“还不是你嫂子,自打怀孕了之后总是大半夜嫌热,折腾我这大半夜还得给她打水擦身子,你说说这可恼不恼人!”
说话间,汉子笑出一口大白牙,眼中满是身有牵挂的缱绻。黑衣男人眸光一顿,并未接话。半晌,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只道。“天色也晚了,大哥早点进去照看嫂子,我亲戚那边催的急,这便走了。”
见汉子点了点头,他也颔首便要走。可刚走了两步,便又立刻回头,看着汉子的眼神似有深意。“李大哥,我做工这两年,多谢你对我多有照料,日后多保重,谨言慎行,方能活的长久。”
说完,也不再看汉子骇然失色的神情,转身便走了。另一边,知府府衙。夜色已深,主院的烛火却尚未吹灭。只听一阵极为轻巧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床上的女人瞬间弹坐起来。“月红?”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月红做贼似的小心走进来,还不忘拴上门。“夫人,是我。”
郑雅君连忙合拢衣衫快步走过来,压低着声音,眼中带着期盼。“怎么样?”
月红兴奋地拍了拍郑雅君的手,脸上也是控制不住的喜意。“夫人!成了!这下您可以高枕无忧了!”
闻言,郑雅君心中的巨石瞬间落地,连同一直以来堵在胸口的气都被长长吐了出来,一贯冷傲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那便好。能死的如此轻松,也算便宜他了。”
月红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滞,而后又被她掩下,牵着嘴角附和着点了点头。“月红,此事你做的不错。”
郑雅君恢复了往日那副高高在上冷美人的作态,坐在椅子上对她嘉奖地点了点头。“若不是你,我也找不到那等隐于闹市,貌不惊人却有如此本事的人。”
“我前些日子听说你娘病了?我想起你自从陪我嫁到这儿,就再没回过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便特意让人去用马车接了你娘过来。”
“算算时间,估计过两日便到了,厢房还空着许多,你自己收拾出来一间便是。”
话音落下,月红原本挣扎中带着畏惧的眸子瞬间被点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真、真的?!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夫人,奴婢定为您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就算要了我这条命我都无怨无悔!”
郑雅君轻勾唇角,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此时的她尚且不知道那个她以为已经死透了的刘景福,在醒来后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