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脑子有病吧?在聚宝斋吃了瘪挨了抽还不到一个时辰,又跑到嘉阳楼来逞威风?李承阳开始对这个人产生浓厚的兴趣。陆大海正自厨房里亲自动手做鱼脍,自然没那么快就出现在二楼。不过才等了几息,公孙虎便猛的站起身来,哗啦一下掀翻了桌子:“姓陆的,你一个跑来长安做生意的外乡人,还他娘的跟老子摆起架子来了是吧?”
这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茬儿。李承阳立刻想起了两人之前的对话,难道是那个巡防营小头目让他这么干的?目的何在?算了,管他什么目的,陆秀夫正在千里之外帮自己打造水师,不能让他爷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欺负!念头一生,李承阳立刻起身走出包间,正好看见陆大海急急忙忙的走上楼来。公孙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伸手就去揪陆大海衣领。手还没碰到陆大海,就是一声怪叫,接着又触电一般缩了回来。然后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手持柳条笑眯眯的站在陆大海身边的李承阳:“你……你……你是那劫持安小姐的歹人!”
听他这么一说,杨大兴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右手也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一双小眼睛死死的锁定了李承阳。李承阳却是好整以暇的拍了拍陆大海的肩膀:“找几个腿脚快的去把岳傻子叫来,他这会儿应该在家。”
陆大海立刻明白过来,转身就下了楼。片刻之后,又领着四五个年轻人拿着菜刀、锅铲什么的冲上楼来,护在了李承阳身边。李承阳哭笑不得:“陆老,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么,下去下去,都给我下去。”
“可是……”“我让你带他们下去!”
李承阳突然压低了声音,陆大海不敢违抗,只好又带着人下了楼。杨大兴见公孙虎明显有些畏惧此人,便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李承阳撇了他一眼:“你又是何人?”
杨大兴皱眉,公孙虎却是抢着答道:“这是城防营队率杨大兴,我杨大哥,怕了吧?”
原来只是个小小的队率,手底下怕不管着是三十好几个人。李承阳都懒得跟他们废话了,斜着身子往楼梯扶手上一靠:“说吧,干嘛要到这嘉阳楼来闹事?”
公孙虎又要抢着答话杨大兴连忙一声大喝:“大胆贼人,见到官军,竟还敢如此嚣张!”
看来这中间确实是有事儿啊!李承阳晃着手中的柳枝,笑眯眯的看向杨大兴:“来,说说嘛,我好奇得很,当初这里死了人,城防营卫将都不敢管,你一个小小的队率来惹老陆作甚?”
杨大兴眉头再皱:“你也知道那件事?”
废话,人就是老子杀的!李承阳撇了撇嘴:“看来果然跟那件事有关……杨大兴是吧,我劝你一句,这事儿不是你管得了的,对了,还得再提醒你一句,岁月帮你也最好别惹。”
说着又指了指公孙虎:“你倒是可以去试试。”
公孙虎没听明白:“为何杨大哥不行,我却可以?”
杨大兴此时却是已经对李承阳动了杀心,配刀一点一点的往外拔出:“大胆贼人,竟敢当街劫持安家小姐,还不束手就擒,跟我归案?”
李承阳就叹了一口气,伸手拔出腰间的左轮枪:“一共六百两,你们俩谁付?”
公孙虎就是一楞:“什么六百两?”
“我这神器,发动一次耗费三百两,弄死你们两个,得发动两次,可不就是六百两?”
公孙虎就算再蠢也听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了,猛地一提鬼头刀:“杨大哥,趁他现在落单,先解决了他!”
话音落下,又跟先前一样作势要劈。李承阳也没犹豫,对准他大腿就是一枪。枪声响起,血花飞溅,公孙虎鬼头刀也不要了,捂着大腿就开始在地上打滚哀嚎。杨大兴被那一枪吓了一跳,然后猛然瞪大双眼:“原来是你?!”
李承阳微微一笑:“你陇西秦家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怂恿这二傻子来嘉阳楼闹事?可别告诉我你是为真相而来,就你这样儿,也不像个什么好东西!”
杨大兴眉头大皱,但忌惮他手中的左轮枪,迟迟不敢出刀:“秦家公子现在何处?”
李承阳一边调整枪口位置一边笑道:“你猜!”
楼下突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这么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确实是在阁下手里了?”
李承阳微微吃了一惊,扭头看向楼梯口,便见一个中年人阴沉着脸一步一步的踏着楼梯走了上来。这人是秦佑的老爹,陇西秦家的二少爷秦穆!他居然来长安了!尤然记得李广曾提醒过自己要小心陇西秦家。在那之后倒是针对他们做了一些调查,但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若非要找出点儿跟其他那几大世家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就是他们的祖上是因军功而起家的。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乱世时的割据军阀,眼看大夏一统中原了,便顺时应势的带着自家兵马归附了大夏,之后倒是打过几仗,也出了几任将军。但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都不用说岳鹏举的长林军,便是留守西陵的那一万西陵军现在都不会买他们秦家的账!就这,你凭什么跟我在这叽叽哇哇?上个楼梯还走得这般拉风。你当你是赌圣么?李承阳对秦穆这般做派十分不屑,但很快就明白了他哪里来的这般底气。就在他上楼站定之后。嘉阳楼外,突然就喧闹了起来。李承阳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几百颗包着黑色头巾的大脑袋!人家这是有备而来啊。到得此时,李承阳终于明白杨大兴为什么要怂恿公孙虎在嘉阳楼闹事了。说白了就是钓鱼!他们应是实在找不到秦佑了,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用这种法子来嘉阳楼碰碰运气。再惹一次事,看看能不能钓出当初在嘉阳楼帮着文天祥、陆大海和陆秀夫收拾了秦佑的那几个家伙。还真就被他们给钓到了,而且还是最大的一条。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被人钓。李承阳苦笑着摇了摇头:“闹了半天,是在钓鱼。”
“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那便无须多言,交出我儿子,给你留一具全尸。”
秦穆的脸依旧阴沉得很,语气也是冰凉。像是个狠人。李承阳饶有兴趣的看了他片刻,突然咧嘴一笑:“钓鱼这种事儿,我很在行,就算鱼儿咬了钩,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钓手赢了。”
秦穆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条鱼太大了,你的杆儿,怕是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