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徒弟”对自己这么正式的开口。她心头咯噔一声，隐约意识到了不妙，可还是下意识地接话道：“什么事情？”

“我要从医院离职了。”

赵清步伐停下，站在原地，认真说道。“……”“……”凌雁南愣在原地，神色错愕，显然对于赵清这一席话有点始料未及。“辞……辞职？”

凌雁南追问。“对。”

赵清语调仍然温和。“为什么要辞职？你目前在医院的各项表现良好，年底不论是晋升还是待遇，都会大幅度提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离职呢？”

凌雁南觉得自己好像猛地被人砸了一锤。她下意识认为赵清是因为医院待遇太低而要离职，所以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年后对他的规划一连串地说了出来。赵清面色复杂。他本想下意识地开口说自己也想继续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医生。可话到嘴边的那一刻起。他还是忍住了。有些事情，凌雁南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未来的路，是曲折的，是危险的。不论是（元家）还是（东海派）这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我可能要搬家了，去另外的一个城市，不单单是我，连我妈妈也要从学校辞职。”

赵清眼皮一垂，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凌雁南原本想劝赵清的话都到嗓子眼了。可现在听到“家庭因素”的理由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毕竟晋升、工资、福利、待遇等等都是可以谈的。可家庭的因素怎么谈？凌雁南也知道赵清的母亲是一名教师。如果连她也辞职的话，说明他们娘俩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中州市。“这也是为什么你今天决定把王圣手的人情用在我身上吗？”

凌雁南终于回过神来了。怪不得古院长邀请他们俩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赵清先过问了自己的意见。“比起您对我的照顾，这其实都是小事情。”

赵清温声开口，从他进入到盘被医院至今。凌雁南对他来讲，既是老师，也是姐姐，各方面都是无微不至的照料。远的不说，单单和王宇那件事情。凌雁南从头到尾都是在他坚强的后盾！如果不是她冒着得罪王耀升的风险，赵清怀疑自己连“报告造假”的风波都跨不过去。“……”凌雁南陷入了沉默中。平心而论，她是不想让赵清离职的。毕竟她从业这么多年来，还第一次遇到这么“省心”的徒弟。赵清向来做事细致，还非常的有眼力劲。而且更重要的是，确实也有能力！不论是在医院里的工作，还是义诊包括等等一系列事情所表露出的能力，都不可谓不优越。凌雁南也明白。或许她真的拦不住对方！“是不是从去山仙村的时候，你就在考虑这件事情？”

凌雁南又问。“是的，本来在去山仙村之前我就想辞职的，但山仙村义诊的名额实在是太宝贵了。如果那个时候我闹辞职的话。您作为保人，一定会受到影响。刚好那个时候我也在想，自己作为医生这么久，还是需要做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来为自己的职业收一个尾。”

赵清坦然承认。“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登上省报头版头条？”

凌雁南看着赵清，平静问。“哈哈哈，这个是江记者的选择。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的。”

赵清岔开了话题。“信你个鬼，你这是完全把老师当傻子来看了。”

凌雁南白了一眼赵清。现在一切事情都说得明白了。“唉。”

凌雁南有点头疼，揉了一下眉心后，迎着晚风，自顾自地往前走。赵清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在路灯下，影子越拉越长，从第一个路口，走到了最后的十字路口。凌雁南脚步停下，低声道：“这件事情，真的和阿姨已经确定不变了？”

她试图做最后一次争取。“嗯，确定不变了。”

赵清肯定答复。凌雁南心里有一股冲动。她还想问问原因是什么，毕竟赵清和自己母亲都是公干事务的编制一类。这一类的工作只要做好，保证晋升有序，整体生活肯定是优越于大半部分人的。她的脑海里最终掠过了“吕楠楠”分手这件事情。或许这件事情，带给了赵清一家人巨大的打击。毕竟她之前其实有和赵清聊过。赵清原本就是打算在两到三年内和吕楠楠完婚的。可吕楠楠被小小的诱惑蒙蔽了眼睛，最后事情搞得计费狗腿。这件事情最后没有赢家。谁都是输家。“换个城市生活也好，省地想一些烦心事，但我作为姐姐，还是想提醒你一个事情。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还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然的话，那就是自己在伤害自己。”

凌雁南温声地说道。“……”赵清听到凌雁南这个口气，立刻明白对方究竟是在说什么。他也没有辩解。今天主要是和对方做一个告别。她如果能自己找到理由，双方还能继续保持良好的情分，那就足够了。“我会尽可能把你的假期以及晋升包括等等其他乱七八糟的，给你转化为工资，帮你争取一点钱。以后的路，你要靠自己的走了。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