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哥儿,既然用完膳了,你和二弟来我书房一趟,我有事与你们商量。”
霍老将军霍廷峥放下茶盏,说完就向霍老太君请安大步离开了。“去吧去吧。”
霍老太君也知道他们肯定要讨论正事,摆了摆手,赶两人过去。霍景琛和霍二叔霍廷嵘低声应下,请安离去。亮堂的书房内,霍廷嵘坐在木椅上黑着脸死死抓着手中的纸张,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好一个襄王!好一个陈文!”
霍廷嵘忙凑过去低头看着惹得自家大哥怒气冲冲的纸张,看完后,立马气得胡子一翘,怒道:“贼他娘的!这两个孙子!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的事情!”
“二叔,慎言。”
霍景琛一听这略带粗俗的话语,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一眼皇宫的方位,低声提醒着。霍廷嵘到底没有失去理性,猛的灌了一碗茶,强压住心底腾起的怒火。“此份调查结果是否可靠?”
过了一会,霍廷峥已冷静下来了,严肃问道。“自然可靠,这是静和亲自和北狄人周旋后得到的消息,而且,据探子汇报,北狄大战前确实得到了一批武器。”
说着,霍景琛从袖口里拿出来之前的箭头,又拿出令一枚绑着红绳的一模一样的箭头,递给了霍廷峥,并接着道:“这枚箭头就是追杀我的黑衣人遗留下来的,绑着红绳的是从北狄人手里拿到的,这两支箭头分明都是北狄人新得到的同一批武器。”
说着,霍景琛朝面含怒气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着急。“但是,据我了解,襄王并不是如此鲁莽的人,再加上,张相可是个老狐狸,又怎会让自己的外孙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如此明显的破绽反而有问题。”
“果不其然,我派霍九回京城查探后,发现这里面有信王的影子。”
“信王?他掺和进去做什么?他不是一向都对我们温和有礼吗?”
霍廷嵘却迷惑不解了,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关低调的信王什么事。“咬人的狗不叫,这皇家里面,又有哪个是简单的,二弟,你还是要稳重些。”
霍廷峥沉声解释道。“可是,我发现里面不仅有信王的手脚,还有另一股势力在里面。”
略微一想,霍景琛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闻言,霍廷嵘立马好奇了,急声道:“哦?是什么。”
“霍九发现信王偷偷派人引诱他向襄王府的方向查探,但那人极为小心,不应该暴露才是,霍九却无意中在聚香斋发现之前那人悄悄跟信王会合。”
“这倒像是那人故意让霍九发现他的而且,襄王明明心里有鬼,竟然还敢派陈文到将军府试探我,这不是明摆着落人口舌,襄王虽自负,但不是蠢人。”
“于是,我暗地里让静和往陈文那边调查,竟然发现陈文早就投靠了信王。”
“应该说陈文本来就是信王安插在襄王身边的人,他向襄王请求出京,假借暗地里调查我是否出事了,实则却奉信王的命令直接到将军府试探我,让我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襄王。”
霍景琛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凉意。“可是,陈文的妹妹不是襄王的小妾吗?他这样做,置他妹妹于何地!”
霍廷嵘一听,愈发火大了,不可思议道。“可正因为这样襄王才会愈发信任他。”
虽然觉得残忍,霍景琛还是实话实说。霍廷嵘气得不行,猛拍了一下桌子,扬起了阵阵疾风,道:“真是个人渣!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为了荣华富贵,竟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入火海!”
父子俩沉默了。“那令一股势力是怎么回事?”
霍廷峥率先打破沉默道。“运到北狄的武器是绕过荆州,从柳州出发的,但柳州知州是陛下的亲信,按理说不可能经过他的眼皮子底下成功运走武器的。”
“难不成宋宇有问题?”
霍廷嵘立马猜测道。霍廷峥觉得这蠢弟弟当真是没救了,不耐烦道:“宋家向来忠义,况且有宋老太师在,宋家怎么可能背叛陛下,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就连霍景琛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惹得霍廷嵘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再胡乱发表意见了。“你继续说。”
霍廷峥懒得安慰这二货,转而示意儿子继续。霍景琛先同情地看了一眼耸拉着大脑袋的霍廷嵘,接着道:“我发现,陈文不仅当过荆州的府丞,而且还担任过柳州石县县令。”
“而石县,虽然地处偏远,而且贫穷落后,但恰巧是处在徐州,柳州,荆州和北狄的交界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只要运作得当,完全可以不经过荆州,直接从徐州运兵器经过石县到达北狄。”
“所以,我特意延迟了回京的时间,而且让静和亲自去了一趟柳州,在外则宣称他由于赶不上行军队伍,慢慢跟在后头,估计过不了多久静和就能查到真相了。”
“这皇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一看到近年来成熟稳重许多的高大俊朗的大儿子,霍廷峥欣慰之余又觉得伤感,一时之间感慨万千。“陛下渐渐老了,底下的几个皇子却越发不安生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闻言,霍景琛沉默了,就连一向藏不住话的霍廷嵘也低头不语。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罢了罢了,只要我们霍家不掺和进去,管他襄王还是信王,都与我们无关。”
霍廷峥不愿看到难得回来的儿子因此事心情不好,故作轻松道。“就是就是,我们霍家向来只忠于皇上,这皇子夺嫡的戏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安静许久的霍廷嵘忍不住了,大声嚷嚷着。听到这话,霍廷峥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亮。“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二弟?”
霍景琛想到许久不见的霍景瑞,好奇问道。“你二弟跟着书院的人去护国寺参加了空大师的佛会,因机会难得,而且只有院长的关门弟子才有机会去,这不,都去了好几天了,就没赶上见你一面。”
看着霍廷嵘这明显极为骄傲自豪却又故作谦虚的模样,霍景琛只觉得好笑极了,但碍于情面,故作不知情地惊讶道:“二弟当真是愈发出色了,二叔教导有方。”
“哪里哪里,都是他自个学的,我平时也不怎么管他的功课。”
霍廷嵘摆了摆手,状似无所谓道。霍景琛倒是对这话极为赞同,毕竟以他二叔的性子,眼里只有武器军事,哪里会管两个儿女,幸好二婶娘是个负责稳重之人,要不然二弟估计会变成纨绔子弟。“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奔波劳累半个多月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霍廷峥心疼儿子累着了,忙打断还要喋喋不休的弟弟,嘱咐道。霍景琛顺势应下,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