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生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可惜他没保住，不单被魏帝给毁了，还做了魏国的玩物。第二就是裤裆里那玩意儿。在秦婴被迫入魏为质之后，秦帝就在努力地生着孩子，短短几年时间，一口气生了三十多个儿子，四十多个女儿。加上他之前生的，凑起来，都快过百人了，这还不算他民间那些私生子和所谓的养子养女，有好事者计算过，说统统算上，数量可能会超过三百。这着实让人震撼。甚至有人取笑说秦帝这是打算生出一支队伍来，去魏国一雪前耻。当然，也有人认为秦帝是想再生一个秦婴出来。不管怎样，反正秦帝夜御百女之说，传的沸沸扬扬，成了许多他国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秦国之人，对秦帝倒是没有任何不好的言论，这主要是因为秦帝本不像别国人说的那样，只知道用下半身来思考，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生了孩子。事实上，秦帝还是十分勤政的，这些年也在尽力地提升国力，维护子民。再一个就是，秦国对关于皇室的消息是有所封锁的，除了那几个有名的皇子之外，百姓们并不知道皇帝到底有多少孩子。卓重作为县令之子，若非郑子期告诉他，他都不曾知晓秦国有多少名皇子，就可见一斑。不过，不管是秦国人还是其他国的人，对秦帝的认知，都是有所偏颇的，秦帝本人既不像他国传的那样贪淫好色，也不像本国捧得那般英明神武。他本人倒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在不接见重臣的时候，穿着也十分的随意。此刻，身材高大的秦帝正披着头发，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长衫，上面没有绣任何的图案，而且也未曾系腰带，显得异常宽松，甚至有些邋遢。他手中握着一支快赶上婴儿手臂粗细的笔，站在桌案前提笔写字，一气呵成。写罢之后，端详了半天，捏了捏浓密乌黑的胡须，好似很满意，将笔随意一丢，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蛋头老太监，轻轻招手，缓声说道：“过来看看，朕的这幅字怎么样。”

老太监走到近前，摸了摸自己的秃瓢，脸上的笑容不变：“陛下可是要听实话？”

“废话，不听实话，问你做什么？朕若想听恭维之言，大有人在。”

秦帝顺手从桌上的果篮中取出一个橘子，掰开了吃了一瓣，皱了皱眉，将剩下的丢给了老太监，“太酸，赏你了。”

橘子四下散落，也不见老太监有任何急躁，眼皮微微一抬，便似乎找到了轨迹，伸出手，轻轻一抓，便将所有的橘瓣接到手中。他一口一瓣，很快便将橘子全部吃完。从他的神情，丝毫没有看出酸味来，好似十分的香甜可口。“东西吃过了，快说。”

秦帝催促道。老太监依旧笑眯眯地，仔细看了一下那幅字，上面写着“江山”二字，笔法豪迈，颇有气势。但老太监却轻轻摇头，道：“这幅字不够好。”

“哦？”

秦帝好奇地问道，“差在哪里？”

“老奴愚钝，说不上来，但感觉不如十年前的那幅……”老太监躬身回道。秦帝玩味地看着老太监，过了一会儿，抓起一颗葡萄丢了出去，葡萄砸在老太监的头上，顿时碎裂，汁液四溅……老太监缓慢地摸出手帕，伸手抹去脑袋上的葡萄汁液，将手帕放入袖子，静静站立，依旧笑眯眯的模样，好似那葡萄从未出现过。秦帝笑骂道：“你这老阉货，越来越会拐着弯说话了，说吧，老七做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

老太监微微抬头，见魏帝从桌旁朝外行走，便忙上前相扶，同时轻声说道：“乔一死了。”

“哦？”

魏帝来到御书房门前，守在门边的两个小太监忙打开了屋门，魏帝走出门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老太监一眼，“怎么死的？”

老太监轻轻挥手，两个小太监将屋门关上，便躬身退去。他将目光从小太监的身上收回，跟着魏帝继续前行：“七皇子亲手所杀，动手前甚至没有一点征兆，如此果决狠辣，这很不像七皇子。”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些细节，言辞虽然简单，却如情景重放一般，十分完整地将整个过程讲述了出来。魏帝又想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老太监：“怎么？你觉得这样不妥？”

老太监点了点头：“当年的七皇子宽宏大度，对身边之人更是温和，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那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帝问道。老太监凝眉深思，隔了片刻，缓缓摇头：“老奴不知。”

“你能来问朕，就说明，你觉得这事让你不舒服了，其实，大可不必，朕反倒是觉得如此甚好。”

秦帝说着，见老太监面带不解之色，便将胳膊从老太监的手中拿出，负手前行，一边走一边说道：“朕还怕他在魏国这十年当真成了一个没了血性之人，他能如此做，说明他至少成长了。当年的老七，太过像他的母亲，这很不好……”“这么说，陛下是赞成七皇子的做法？”

老太监想了想，说道，“乔一被杀之事，是否不必处罚七皇子，如果是，那老奴这就去安排，此事便就此揭过，不再提了。”

秦帝笑道：“你这老阉货，有什么话，直接问就好，不用试探朕。”

老太监笑了笑，行礼道：“请陛下明示。”

“朕认为好还是不好，与处不处罚，不可混为一谈，如果谁都能杀朕的人，这后宫岂不要乱套了？”

秦帝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待会儿你去传旨……”秦帝一字一句说着，老太监躬身听着。待魏帝说罢，老太监略感诧异：“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七皇子身体并未恢复，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你无需多管，去做就是了……”秦帝一甩衣袖，披着头发，快步回到了御书房。老太监目送秦帝离开，仰起头，思索一会儿，摇了摇头，缓步朝着长明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