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合格的帝王。“皇姐可曾觉得我过于心软无能?”
燕瑞问时有些许忐忑,他并没有按照父皇的期望做好,也没有成为太傅心中的帝王。“永安上位后,顺民心意,重用忠臣,治乱持危,海内澹然,何来无能一说?”
苏苒为他斟了杯茶,语气不轻不重:“父皇为你题字永安便是望你安康,愿民安定,冀臣安政。永安执权几年,还能如当年一片赤忱,是臣民所向,父皇母后若知道定然引你为荣。”
几句话给了燕瑞很大的宽慰,他笑了笑,从小到大也只有皇姐才会如此安慰他。是了,皇姐一向疼他,那段时间,皇姐看他的眼神尽然陌生,燕瑞心紧了紧,手握住了桌角,脸色难看了些,帝王怒于无形,可皇姐面前他很少掩饰情绪。他与苏苒默契的没有多提这些,相信皇姐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只需在背后支持便好。“萧将军是国之栋梁,也是燕国的战神,他近来失忆,永安恳请皇姐莫要惹恼了他。”
燕瑞小声道。他倒是知道之前萧将军亲自提着刀去府上威胁皇姐的事,对此燕瑞很为难,只能背地里安慰皇姐,如今知道皇姐身上的古怪,他也怕他们因此会有些小芥蒂,不过此次皇姐救了萧将军,将军或许能放宽些。“这是自然,毕竟萧将军很重要。”
苏苒眼中泛起了笑意:“倒是永安近来要让他好好休养。”
这关切的话语让燕瑞心中一喜,皇姐以往对萧将军可不太关心,他觉得通过此事皇姐定然能与萧将军好好相处。门外传来声响。“陛下,殿下,萧将军求见。”
太监尖细的嗓音传入殿内,燕瑞下意识的看了眼苏苒:“皇姐不若先走?”
“人都来这了,我若是走了,岂不是要让让永安为难?”
苏苒笑着反问了一句。燕瑞有些疑惑,听皇姐的意思倒像是萧将军是来找她而不是找自己的,明明是皇姐留下才会让他为难吧,这话他不敢讲,皇姐暴躁的时候还是暴躁的,他从小被打怕了,父皇顶多是吓唬抽几下,皇姐是真打。得到通传的萧闫随着身边的太监进了御书房,此间的场景刺激了点他的记忆,似乎走过了无数次,他轻车熟路的到了那两人的身旁,视线落在了桌上两人身上。萧闫轻皱眉,那块丝帕他见过的,是殿下的,都没给他。“见过陛下,殿下。”
出于习惯性,有些话无需多虑,他便能脱口而出。燕瑞正欲说话,萧闫盯着苏苒:“殿下不在府上,我等了很久。”
那群人说她有事进宫了,他等了几炷香的时间都没见人回来。严肃的神情,可那语气却有些淡淡的委屈,好似此事很严重一般。燕瑞已经开始警惕了,这是要责怪的意思,他想着要劝解,苏苒扫了他一眼:“本宫与陛下有要事相商自是需要些时间,不知将军来此是为了何事?”
“没有。”
萧闫动了动手指,他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只认识她,也只想搭理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大臣很烦,话多,胡子多,尤其是那个叫太傅的,总说些让人头疼的话,话多的人要绑在树上挂起来堵住嘴,可姓曾的烦人怪说那是殿下的老师。只有卫事大人是自己人,可以绑。“无事?”
萧闫:“嗯,殿下还需多久?”
“将军要等本宫?”
苏苒假意算算时间:“大概要些时间,许久没回宫,住上些时日也不错,倒是将军现在应该要在府上休息,不该出来的。”
萧闫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拽紧了手,淡棕色的瞳孔中没有了先前来时见到人的亮色,像是被黑雾蒙上了一层的灿星,只能见着个浅浅的影子。连旁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阴郁,他不高兴了。“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再无其他,就站在那不动,无人招呼他,本便是一个人来的,凭着熟悉感找到宫门位置,无人拦他和搭理他,也不敢与他说话,他亦是不愿和人多言,皇宫很大,找的有些久,最后听到了小太监们的话才知道人在这。如木桩子一样的人看着孤寂。“将军不开心?本宫临时改了主意,和你一块走,既然……”是遗憾万分的语气,萧闫口快:“没有。”
怕不明显,他又说:“没有不开心。”
燕瑞:他已经到了可以被人忽视的地步了?环顾了四周,是熟悉的御书房,他觉得他是能退场了的,这视若无人的对话完全把他忽略了,好像他一个皇帝显得很多余。皇姐是在逗人吧?看着是,这是要趁着萧将军失忆把之前的事都计较回来吗?燕瑞盘算着要拿些什么来弥补萧将军和安抚皇姐。他轻咳几声让自己有了点存在感:“将军身上的伤如何了?近来军中无事,将军可在府上好好待着,无需过多操劳。”
萧闫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余光瞥向了苏苒,两人长的有点相像,他有了点好脸色:“无碍。知道。”
早已习惯萧闫的冷漠的燕瑞心中不觉得有差异,有无记忆的萧闫对谁也没个好脸色,这张脸倒是不错,面如冠玉,也不怪父皇常称赞萧闫本人便是天赐。可惜萧闫无成婚的念头,对比一下,燕瑞倒是庆幸皇姐之前‘迷’上的是质子,不然,罢了,两者的后果都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