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这可是我给你买的,你不会不想喝我给你买的吧?”
景行望着她,睫毛低低的垂着,连带着声音也低了下来。 “……没,我想喝。”
林青柚万分艰难的点点头,又说,“我只是……我只是一时高兴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景行勾唇笑起来,非常满意的模样:“乖,你不用说话,只要专心喝就好了。”
林青柚:“……” 行吧,那就喝吧。 不就是……二十杯吗? 林青柚是打着饱嗝儿的肯德基,这二十杯牛奶虽然没喝完,但都雨露均沾了一遍,景·霸道小皇帝·行也算是满意。 刚推开门走出去,一个堪比脸盆那般大的碗就被人颤颤巍巍的递到了眼前,林青柚愣了愣,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景行在她身后还没出来,她这一退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景行随手关上门,揽着她的肩往旁边避了避,那只大碗如影相随的又跟了过来。 林青柚看着眼前脖子里挂着“聋哑人”牌子的流浪汉,再看看差点怼到自己脸上的那个大碗,犹豫了一下,还是非常诚实的说道:“抱歉,我身上没有带钱,但是我可以帮你端一会儿碗。”
流浪汉:“……” 他要她帮忙端碗干什么? 林青柚往后仰了仰脑袋,看向景行。 “我没带现金。”
景行摇了摇头,说。 他也没有随身带着现金的习惯。 这时,流浪汉动作很快的从兜里摸出来一张打印的付款码,业务能力非常娴熟的道:“支持微信支付宝转账。”
“……你不是聋哑人吗?”
林青柚指着他挂在胸前的牌子,眸中存疑。 流浪汉:“……” 一个没留神,露馅了。 前脚刚打发走流浪汉,后脚又是一个大扳手就怼到她的眼前,要不是她反应快,林青柚琢磨着这个大扳手能把她的眼珠子给戳出来。 “小心——”景行微微蹙眉,下意识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拉。 “我没事。”
林青柚的脊背抵着他的胸膛,一头雾水的望着眼前这个拿着大扳手的女孩子。 寻、寻仇的? 她来湘州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没道理会结下仇家啊? 女孩子披头散发的,看不清她的模样,大冬天的,她就穿了件极单薄的短袖睡衣,脚上穿的还是拖鞋,露在外面的两根胳膊上全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 林青柚眨了眨眼,还没等她开口问,就见女孩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接上手拽住了景行的衣服边,惊慌失措的喊道:“求求你帮帮我!”
林青柚微微愕然,这……这又是什么剧本? “……啊?”
景行也没弄清楚是这上演的是哪一出,有些懵的啊了一声。 “景行我求求你了!”
女孩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拽着他衣服的手抓的更紧。 “?”
景行更懵了。 我操? 还知道他的名字? 现在碰瓷的都这么高级了,还得提前打听好名字有备而来? 林青柚也挺懵,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完了一场“昔日旧爱转角遇新欢”的史诗级爱恨情仇的大戏。 “景行你不记得我了吗?”
女孩抬起头来,急急地开口说道,“我是周小萌!你曾经帮过我的。”
林青柚留意到女孩子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全是擦伤,眼眶上甚至还有淤青未散,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周小萌这三个字一出来,景行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离他最近的小糯米团子最先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愣了愣,下意识的仰头看他。 景行的长睫沉沉的往下坠着,薄唇抿成了一道锋锐的直线,狭长眼尾拉扯出的那道弧度近乎冷然。 林青柚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清晰而分明的感受到了他身上极力压抑着的某种负面情绪,这样的景行……让她想起了第一次月考,他碰见小脏辫的时候。 那种尖锐而冷郁的气息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景行?”
她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脑袋,小声的叫了句他的名字。 因着这软软糯糯的一声,景行从自己的情绪挣脱出来,低头对上一双带着担忧之色的眼睛。 眼神顿了顿,他没说话,抬手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林青柚歪头看了他两秒钟,忽然拉下了他的胳膊,仔仔细细的握上了他的手。 “你别怕呀,我说过,我同桌只能我欺负的。”
她仰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林青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潜意识的也能猜到这可能是与小脏辫他们有关系,景行似乎非常介意这件事。 “别人欺负我同桌,我可是要生气的。”
她扣紧了他的手指,又说。 景行怔了一怔,尔后,冷然的眉眼柔和了下来,笑了一下。 明明小糯米团子她自己的情绪都还没整理好,却不顾自己灰扑扑的模样,以保护者的姿态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周小萌跪坐在地上,仰着头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她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直觉,景行和之前相比似乎是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他身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漠然褪去了几分,浑身的棱角也收敛了起来。 周小萌记得,第一次碰见景行是时候,还是在去年的夏天,职高的门口。 黑发黑眸的少年站在法桐树下,脊背平直,表情冷然,纵使那张脸长得再好看,周围的小姑娘们在他近乎冷漠的眼神下,也没一个敢上去搭讪的。 爱情固然可贵,但显然生命的价值更高。 那个时候,她一身狼狈。 只有那个全然陌生的少年朝她伸出手,截去了落在她身上的拳脚。 他报了警,还顺道把她送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