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睛看着何向阳,惊慌出声:“我操!阳阳,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景行表情一凛,立刻偏头向前座看了过去。 “你、你……”程旭瞅着她他,万分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像是不想相信自己的猜测。 顿了两秒钟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把话补完:“你流产了?”
何向阳:“……” 林青柚:“……” 景行:“……” 有那么两秒钟,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我他妈……”何向阳被他这话给惊住了,一时之间心情极其复杂,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林青柚的心情也挺复杂,虽然吧,何向阳平时打扮的像个漂亮女孩,但人家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确确实实的是个男孩子。 这流产……对他来说还真是有点难度。 “大哥,你脑子离家出走了吗?”
何向阳一口郁气堵到心口,最后堵了大半天才吐出来这么一句,“我他妈怀的是你的崽儿啊?”
还流产??? 程旭是怎么想的啊?他脖子上杵着的那么大的一颗脑袋,是单纯的当摆设用的吗? 这高考考完之后,他脑子就退化到母胎里去了? “……”程旭抓了抓头发,眼神还是不住的往他身上瞥。 “是你送我的那条鱼。”
何向阳深吸了一口气,捏着还在自己腿上扑腾的那条金鱼的尾巴,直接把它从车窗口丢了出去。 然后转头过来,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程旭,眼神分外哀怨,像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说:“鱼缸害我……” 何向阳的眉心突突的跳着,右手按在左手肘上,左手里捏着一块明晃晃的玻璃碴,在程旭的眼前虚虚一晃。 他把那个小鱼缸放到腿上了,刚才程旭把车一头给开到了行道树身上去,鱼缸顺着惯性往前一滑,直接怼上了前面的储物箱,碎了个稀里哗啦。 本来这种小鱼缸就是玻璃做的,很薄,碰一下就碎,这下更是玻璃碴炸了他一个满身。 好在他穿的小裙子里里外外有三层,布料又厚实,除了露在外面的胳膊被划了深深浅浅的几道子,其他的地方没再受伤。 城郊没有正规的大医院,景行在导航仪上找了个附近的住宅区,直接开车过去:“小区附近应该都有小诊所,先过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何向阳,难得多说了一句话:“你别乱动,身上都是玻璃碴,要是再扎到别的地方就麻烦了。”
“……知道了。”
何向阳有些郁闷,想把自己假发上沾到的玻璃碴给拿下来,又怕自己这一动,真像他行哥说的那样,玻璃碴顺着布料就不知道掉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五分钟后,车停在一家私人小诊所的门口。 冲洗过伤口之后,医生又一点点的把扎进他皮肤里的玻璃碴给挑了出来,伤口倒是不算深,但架不住被玻璃碴划到的地方多。 清理完伤口,医生直接把他的两根胳膊给包成了木乃伊。 因为失血,何向阳的脸上有些苍白,精神却比刚才好了很多,大概是因为不晕车了,他转头看了眼程旭,说:“旭旭,讲真的,上了你的这车,没死是真的命大。”
程旭:“……” 嘤嘤嘤,下次他不开车了。 回去是景行开的车,前座的狼藉还没收拾,于是三个人挤到了后面。 何向阳像个风干的老僵尸一样,直挺挺的坐在两人中间,怕他乱动,林青柚和程旭一左一右的各扶住他一根胳膊。 何向阳头上的假发尾端沾到的碎玻璃太多,没法全挑出来,怕再扎到人,景行干脆把假发摘了下来,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往后备箱一塞。 此时,何向阳顶着一头短的扎人的板寸,穿着条正红色的长裙子,胳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效果着实有点惊悚。 这副场景本来是该惹人笑的,但程旭实在笑不出来,空着的那只手抓了抓头发,难得有了愧疚:“阳阳,对不起啊。”
“干吗?跟我跟我道什么歉?”
何向阳像是完全没把刚才的事给放在心上,有些疑惑的“啊?”
了一声,说,“是因为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吗?”
程旭:“……” 景行表情淡淡往后视镜里瞥一眼,插进来一句话:“没事,保大不保小,大人在就还有希望。”
“没错。”
何向阳对此表示了同意,“保大人,起码说明了你不是渣男。”
程旭:“……” 算了,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吧。 午餐最终还是没在酒庄吃成,回城区的时候正好路上遇到堵车,永定区堵了俩小时,JD区又堵了俩小时,堵到最后,几人干脆下了车。 程旭打电话叫来了人,等着道路疏通后把车开走。 折腾这些已经将近五点钟了,中午饭还没吃,林青柚抬头看了眼景行脸上稍带倦意的表情,一声不吭的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来,一根塞进了他的口袋里,一根拆开递给了他。 景行没说话,低头将棒棒糖咬住,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站在路边,往四周随意的扫了一眼,说:“去前面吧,那儿有家自助餐厅。”
小糯米团子这么长时间没吃饭,估计早就饿了。 程旭和何向阳没有意见,眼下吃饭最重要,酒不酒庄那得等以后再说。 “欢迎光……” 站在餐厅门口负责迎宾的服务员照常要说一句欢迎光临,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却是僵住了。 嗯? 嗯嗯? 服务员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打头的那个理着寸头、穿着红色长裙,暂时看不出性别来的顾客身上来回的转了几圈,然后勉强的把没说完的那个字给补了上去:“……临。”
何向阳的五官长的本就柔和,又描了精致的妆容,戴上假发之后就是一个漂亮的御姐,举手投足间女人味十足。 只是现在比较不妙的是,他脑袋上顶着的假发被景行扔进了车的后备箱,胸前垫着的两坨海绵垫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女性特征就没那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