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什么呀。”
林青柚无辜的歪了歪头,耍赖耍的毫无心理负担。 “这叫没干什么,嗯?”
景行乌沉沉的睫羽压了下来,垂眸捏着她指尖的动作重了两分,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起来,听进人的耳朵里莫名的带了两分暧昧。 “……” 林青柚没他的脸皮厚,到底还记着这是在别人的家里,而且他们面前还杵着一个正对着一棵树神神道道,不知道在闷头干什么大事的程旭在。 “还不是我问你,你又不说。”
林青柚的耳朵微微一动,稍有不自在的撇开了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追根溯源,那原因还是在你。”
景行啼笑皆非。 啧,这小丫头耍赖耍的倒是完美,到头来还把责任给推到他的身上了。 眼瞅着程旭一脸英雄就义的悲壮表情,林青柚的好奇心被勾的越发的大,扯着景行的胳膊继续问:“你说呀,什么心理建设?”
“嗯,这个啊——”景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看热闹的意味更多一些,还是故意开玩笑的意味更多一些,他懒洋洋的笑了一声后才说,“喊爹的心理建设。”
林青柚:“……” 啥玩意儿? 喊爹??? 林青柚听的更不明白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句喊爹啊? 而且还是对着棵树。 半晌,林青柚默默地将视线挪回了程旭的身上,她清了清嗓子,正想叫他一声,忽然 就见程旭啪叽一下直接给那老槐树跪下了,然后大刀阔斧的又磕了一个响头,同时口中也忍辱负重的喊道:“干爹!”
“……”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干爹!”
,惊得林青柚瞬间把涌上舌尖的话都给压了回去。 程旭板正着脸,嘴中念念有词:“干爹,儿子要出门了,特意来给您说一声,等儿子回来,再给您老人家问安。”
“……” 林青柚不自觉的抱紧了景行的胳膊,然后以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安安静静的看着程旭。 她现在怀疑程旭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好。 程旭说了这句请安的话还不算完,站起来之后拍了拍裤子膝盖处的泥土,然后对着他“干爹”又是三个接近九十度的大鞠躬,最后才满意的直起腰来。 “……” 林青柚整个人已经呆住了。 这种对着槐树下跪磕头喊爹的情景,可比学校光荣榜前的祭拜活动诡异多了。 但显然,景行已经见惯了这种诡异的场景,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儿惊讶的意思,表情那是相当的平静。 见程旭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懒洋洋的问了一句:“旭旭,说完了么,说完就走了啊。”
“哎哥,来了来了。”
程旭低头把外套的衣链给拉好,一溜烟儿的跟了上来。 上了车,林青柚从后视镜里频频的瞥向坐在后座的程旭,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脑子有坑的模样啊? 怎么好端端一孩子,说疯就疯了? 正巧程旭抬头往前看,和林青柚的眼神在后视镜里碰了个正着。 程旭在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读出来了九个字外加三个标点符号——别怕,有病就治,别瞒着。 “……” 程旭忍不住了,把手机放到一边,然后往前探了探身子,表情分外诚恳的说道:“青柚妹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青柚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旭摆了摆手:“没关系,你说就行。”
于是,林青柚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吞吞吐吐的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 程旭:“什么?”
林青柚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去医院做个体检什么的。”
尤其是脑部的CT。 程旭懵了一下:“啊?”
“我是说——”似乎是为了照顾到他的情绪,林青柚的话说的很委婉,“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是不是应该去趟医院?”
程旭:“?”
景行尾睫一抬,提醒道:“是说你刚才,你刚才不是对着你家那树,喊了一声爹么?”
程旭:“……” 他明白过来了,他青柚妹妹肯定是看到了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以为他的脑子进水了。 “不是这样的,青柚妹妹。”
程旭连忙解释道,“我脑子没进水。”
林青柚:“……” 程旭再次从他青柚妹妹的眼神中读出来了一行字——你他妈快别胡说了。 “我喊爹那事,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爸。”
程旭挠了挠脑袋,觉得要是真的细讲起来这事,那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我小时候吧,身体一直不好,动不动就感冒发烧的,老是进医院,然后我爸觉得我可能是冲撞到什么大仙儿了,就给我找了一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缺木,于是我老爸就逼着我认了我家那棵老槐树当干爹,还让我必须把它给供起来,所以我每次出门,都得给这棵树说一声,干爹,儿子出门了。”
林青柚:“……” 这可真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生故事。 “对了,行哥,下个路口你往左转,把我送学校去吧,我不去找冬子,我得先回去才行。”
程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临到头又改了主意。 景行漫不经心的应一声:“怎么?”
程旭:“我得回学校收被子去,我放假前把被子晒宿舍楼前了,这都两天了,一直还没收呢。”
“……”林青柚看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提前替他哀悼了一下他那可怜的被子,“昨天就开始下雨了吧,你怎么没早点回去呀?”
这都淋了一天一夜了,他那被子是不是要长蘑菇了? 程旭有些尴尬的摊了下手,然后挠着头道:“我这才刚想起来。”
“你怎么不自己开车回去了?”
景行打了个转向灯,车很快从改了路线,往大学城的方向开了过去。 自从拿了驾照之后,程旭走哪儿都喜欢自己开车,说什么生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拿了驾照不开车,都对不起那些年挨过的教练的骂。 只是在见到何向阳的惨状之后,简洁和梁纪冬都诚惶诚恐的对他的热情相邀表示了强烈且坚决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