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柚感觉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炸裂到了她脑袋上,还把她活脱脱的劈成了两半。 半晌,她灵魂出窍似的又问:“那最后……裤、裤子脱了吗?”
景行没明着答,只给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不想再纠结脱裤子这个问题,林青柚非常生硬的扯开了话题:“我没再说别的吧?”
景行状似认真的想了一下:“别的也没怎么说了。”
知道他说话喜欢大喘气,林青柚这次没敢松口,而是一脸紧张的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停顿了三秒钟之后,景行慢条斯理的又补上了一句。 “——也就是说我业务能力不行吧。”
林青柚:“?”
林青柚听糊涂了:“什么业务能力?”
“你不记得了?”
景行不答反问。 “……”林青柚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 她有种奇异的直觉,可能这个业务能力并不是广义上的业务能力。 “你昨天一直认为我是鸭店的老板,还说我工作态度认真,对待客人服务亲切,还说要给我送一面爱岗敬业的锦旗。”
景行语气格外平静的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一叙述过来,“但是后来因为我不肯脱裤子,你不仅把锦旗收了回去,还说我业务能力不行,最后还要投诉我。”
“……”林青柚两眼发直。 好了,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回忆到这儿就足够了,不用再这么细致了。 “哦对了,你最后还说想同我大汗淋漓,颠鸾倒凤。”
“……” 林青柚有些崩溃的捂住了脑袋:“好了,你不要再说,我不想听了。”
她对她酒后失态的场景没有半分兴趣,她已经不想去回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单单听着他口中的这些虎狼之词,林青柚就觉得自己马上要窒息了。 啊! 她昨天到底中了什么蛊啊!!! 景行看着她像只小鹌鹑似的,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像是完全不敢面对现实,忽地一笑。 林青柚被他笑的头皮发麻,又抱着胳膊缩了缩,力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在她写满了“我已经失忆了,你别搭理我”的眼神中,景行慢悠悠的往床上一躺:“来吧。”
林青柚:“?”
林青柚有些糟心的看了他一眼,说话有气无力的:“来什么?”
景行的眉梢懒懒一抬,理所应当的说:“颠鸾倒凤啊。”
林青柚:“……” 对不起,她现在不想听到这四个字。 如果有可能的话,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她也不希望自己听到这四个字。 “我现在不想和你颠,也不想和你倒,我现在只想冷静一下……”林青柚用力的揉了揉脸,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她肯定是没睡醒吧! 肯!定!是! 景行却是扬了扬眉梢,伸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拉,林青柚被他扯得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实在是心情复杂万分,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他,索性逃避似的低下了头去。 眼不见为净。 景行的眼尾处透出点儿轻笑,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 “景行……”她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 景行轻咬着她的耳骨,哑着声音低应:“嗯?”
完整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她的呼吸轻微的一顿,然后抬起头,清晰的看到了他幽深的黑眸里未散的情|欲。 “……” 从卫生间里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景行单手抓着条毛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往楼下走。 林青柚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着七月,正拿着根逗猫棒逗着它玩。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过去。 对上那双狭长幽深的黑眼珠,她有点儿不自在的缩了缩手指,感觉指尖的触感还在。 景行却是没留给她不自在的时间,擦着头发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半蹲下,视线对上她的:“你是不是……” “嗯?”
林青柚的目光落在他滴水的发梢上。 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被擦的有些乱,却柔和了他偏冷的五官,让他的眉眼温柔下来。 “——和舍友约了见面?”
景行说。 “啊?”
乍然听景行这样一说,林青柚一时没能想起来。 “昨天听你说的,说好像要去什么跳蚤市场?”
景行回忆着她昨天一笔带过的话。 林青柚愣了两秒,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怀里的七月像个圆滚滚的章鱼小丸子一样,顺着她的腿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哀怨的“喵呜~”。 学校里有个给山区孩子捐书捐衣服的活动,林青柚和舍友们约好了时间,要趁着这个国庆假期去跳蚤市场走一趟,看看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方法。 毕竟是给山区义捐,不是自己赚钱买的书本衣服,那就没意义了。 昨天喝大了,脑子持续性的空白,她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几点了?”
她站起来问。 景行看了眼时间,说:“十二点四十三。”
约的是下午两点钟,时间不早了,林青柚也顾不得不自在了,蹭蹭蹭的跑到二楼去,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湘州的交通状况实在是令人堪忧,尤其是每逢节假日,地铁挤三次都不一定能挤上去,更别说碰遇到个红绿灯就要堵上半小时的私家车了。 湘州大学的学生大多都是本地的,学校临时组织起的这个义捐活动又是号召全校师生参与,所以即便是假期期间,学校里仍然是热闹不减。 景行站在湘大校园的树荫下,看了眼微信上的消息。 邵文锡正在群里蹦跶的欢快:【我操!这个地铁真是绝了,我从前门挤上去,又被人从后门挤下来了。】 徐一鸣:【我已经放弃了。我本来是打了个车来的,然后堵路上了,等了大半个小时,一动没动,气的我开门下车,蹬着共享单车往学校走了。】 席铮:【还好我没回家,我已经从宿舍出来了,马上到咖啡馆。】 席铮:【@景行,兄弟,你人呢?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出门。虽然假期期间打扰你约会不太厚道,但我们的这事也有轻重缓急嘛,约会可以改天再约——】 景行直接发了个位置过去,就在他说的那个咖啡馆里。 席铮:【……】 席铮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打扰了,我马上到。】 景行收了手机,林青柚也正好接完了电话,扭头看他一眼:“我去跳蚤市场,你先去找你舍友?”
这个义捐活动是全校都参加的,不仅医学院,其他学院也在发愁赚钱的路子,正巧又赶上了放假,所以学生们基本上都是趁着这个假期出来,集体行动了。 景行看了眼时间:“那我先过去,你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嗯?”
“行。”
林青柚朝他挥了挥手,三蹦两跳的跑开了。 湘大的跳蚤市场在北校区情人桥那边,长达三百余米的情人桥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位,靠近桥尾的地方,更是林林总总的竖起来了百十个颜色各异的广告牌。 林青柚好没找到邢湘湘她们在哪儿,就首先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广告牌子,广告牌四周还蹲着几个被太阳晒得没什么精神的男孩子。 那广告牌子实在是太扎眼,就直挺挺的杵在路中间,林青柚想不看见也难。 只见广告牌上白底红字写着: “资深法律专业学生,庭审经验丰富,公文写作功底扎实,接吵架,可以现场吵,也可以在网上骂,擅长升级各种纠纷,没毛病也能挑出毛病来吵,给你轰轰烈烈的体验,10元起步,上不封顶。”
“……” 为了赚钱,也是拼了。 林青柚正盯着法学系的广告推销牌看,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回了回头。 隔着挤成蚂蚁窝的人潮,看到了邢湘湘在朝她大力的挥手。 挥完手,邢湘湘左手拉着夏梨,右手拽着江晓鱼,从人群中强行挤了出来。 顺利碰了面,林青柚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卖小玩意的摊贩,就是竖着广告牌等认领的各专业学生。 看来在赚钱的这条路子上大家都是同一个想法——自我推销。 本着广泛学习的精神,林青柚往离自己最近的广告牌上瞅了一眼: 本专业承接各种清扫活动,上门扫地,擦桌子,倒垃圾,自带扫把抹布清洁剂,完全不需要雇主操心,您的家庭幸福,由我来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