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易飞刚放学回到家里。孙普辉来了。他刚刚从余家岭基地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穿着大头鞋，绿色军大衣。头发也乱糟糟的，胡子好像也有很多天没刮。不知道还以为是大街上的流浪汉。和他一向整洁的形象天差地别。方凡打扮成这样倒不奇怪。易飞把他让到客厅，给他倒上茶，“孙大哥，辛苦了。”

孙普辉没有搞过工程。虽然有秋城建筑公司的技术人员相助。估计工作也不轻松。孙普辉看了下自己的打扮，“刚回来，想着小易总着急知道余家岭基地的情况，没来得及换衣服，没有表功的意思。”

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像表功。好像故意做给老板看的。易飞笑道：“孙大哥的付出，大家都有眼目睹，用不着向谁表功。”

丽飞生物技术公司能稳定发展。孙普辉功不可没。他不但对种植技术有一手，还协助李文朝日常管理。余家岭基地开建。他又跑去负责工程去了。大冬天的，着实不易。他大学毕业就分配到农技署，估计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小易总，这次选择余家岭投资真选对了。”

孙普辉也不费话，“别的不说，就那个大山洞，可以建八十个长40—70米，宽六米多的菇棚。每个菇棚可以放四排架子，分六层种植，山洞原来就有通风，经过改造，通风保温恒湿都没有问题，就用我们最简易的建堆发酵，一年也妥妥生产三四千吨双孢菇，张老师去了省城参观，正在改进发酵方式，产量那就高多了。”

“余家岭村南的平地，先建了100个长六十米，宽六米的半地下菇棚，余家岭的村民都非常配合，余二狗这家伙真不错，我让他一起来市里，他没来，说洋历年又不是过年，他领着村民接着干活，小易总放心，春节前基础设施全部建好。过了春节，我们就可以正式投入运行了。”

孙普辉非常兴奋。以前在农技署的时候，想弄个小棚子都弄不成。现在他正领着人建设将近两百个大棚。虽然不是他善长的蔬菜种植。他也非常有成就感。在余家岭，生活条件也很好。余二狗变着法子给他们改善生活，今天杀鸡，明天杀羊。这么冷的天，还让人下河抓鱼。孙普辉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大家吃什么，他吃什么就行。余二狗却说：“小易总可是交待过，你是公司的宝贝疙瘩，要是在余家岭有点闪失，我可担当不起。”

就是洗澡不方便，后山倒是有温泉。可是只有一条羊肠小路，走过去很不方便。易飞对他说的温泉很感兴趣。问了很多这方面的问题。孙普辉感觉，小易总似乎想在这温泉上做文章。两人在客厅讨论了很久。易飞对半地下大棚的建设提出一些注意要点。种香菇不但要冬天保温。还要注意夏天降温。这点。孙普辉也知道，半地下菇棚，夏天降温比冬天保温还重要。——————谢楠来喊他们吃饭时。易飞说：“你们先吃，你们吃完后，我和孙大哥喝点。”

孙普辉也没推脱。在余家岭真是忙的连喝酒的功夫都没有。他也怕喝酒误事。几次余二狗请他喝酒，他都推脱了。易飞说道：“孙大哥，你返回余家岭时带一个人去，此人叫黄真诚，冷颖珊冷总的前夫，毛毛的亲生父亲。”

孙普辉愣了下。冷总的前夫，毛毛的父亲，这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总不能是一个人吧！易飞知道他意思，“一个人，去了余家岭，他要是敢赌钱、酗酒，就让余二狗往死里揍他，放心，只要不弄死他，弄残他都没事。偷奸耍滑不用管他，就当没他这个人，他呆在余家岭也别想回来了。”

只要不影响毛毛，就当丽飞养着他。老死在余家岭算了。他真私自跑回来，那真收拾他。孙普辉不知道如何接话。冷总的前夫，他也知道。不是啥正经人。听说是个酒鬼、赌鬼。可是小易总是大度的人。既然是毛毛的亲生父亲，说到他时，小易总却充满了恨意。当初和机械厂厂孙正焘。那可是真正的刺刀见红。他一样收留了孙超。让他去管影视厅了。那个叫黄真诚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惹了小易总。孙普辉说道：“小易总放心，我管不了他，还有余二狗呢，老乡们可不管他是谁。”

他嘴上这么说。回去还得叮嘱下余二狗。也不能过份地苛责他。冷总的前夫这个身份不值钱。毛毛的生父可不同。小易总说得难听。可不还是把他安排到了余家岭基地。真恨他，在临东还治不了他？孙普辉知道易飞和毛毛小时候相依为命。比亲兄妹还亲。两人又交谈了会。赵丽丽过来，“他们都吃完去学习了，你们去餐厅吃饭吧。”

——————两人来到餐厅。于苗苗正在炒菜。易飞给孙普辉介绍道：“这是于苗苗，西阳市于副府长的千金，现在也转到二中上学了，住在我家里。于苗苗，你怎么又炒菜，我俩有点剩菜就行。”

他和孙普辉都不是讲究的人。既然是喝酒，有口菜就行。于苗苗嫣然一笑，“易老板请孙主任吃饭，哪敢让你们吃剩饭。我可是知道，孙主任是丽飞公司的大功臣。”

她刚才就听他们几个说了。这个打扮的像老农民的青年是丽飞生物技术公司研发中心主任孙普辉。父亲调查丽飞公司时。资料上也有这个人。据说是行省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原本在临东市农技署上班。不知道为什么，却选择停薪留职，跑到丽飞生物技术研发中心当主任了。她还知道。副主任方凡也是个人才。孙普辉慌忙道谢。两位副府长的千金都住小易总家里。于苗苗炒了两个菜就去书房学习了。赵丽丽打开一瓶红酒陪着两人。易飞和孙普辉也没有再谈工作的事。天南海北的聊一阵。一瓶酒就下肚了。孙普辉问道：“小易总，郑总还好吧。”

他走的时候。郑韵正陷入麻烦中。易飞说道：“表面上还行吧，和以前没两样，在我这住了几天，就搬回家住了，也没住在诊所。”

他知道，孙普辉问的是那件事。赵丽丽眨了下眼睛，看着两人。易飞笑道：“孙大哥喜欢小郑姐姐，不敢去表白。”

孙普辉的脸就更红了，“就我这条件，郑总怎么可能喜欢我。”

不说别的。两家的家庭条件就差得太远了。孙普辉的父母只是普通农民。郑韵的父亲却是临东市物资署署长。门不当户不对。赵丽丽说道：“你条件怎么了，不是很好吗？你是说家庭条件吧，郑韵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我知道她家，现在就去问问她，一锤子买卖的事，啰里啰嗦干什么？”

孙普辉呆住了。易飞也呆住了。现在就去问，是不是太仓促了？是不是有点太直白了？赵丽丽问道：“易飞，你还能开车吗？”

“开是能开。”

易飞说道：“可是姑姑，现在突然去问是不是有点不好？”

现在没有人查酒后驾驶。可是……谈恋爱不是这么谈的吧？易飞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向人表白过。这方面他没有一点经验。当初和周书文在一起，也不算谈恋爱。他搬进新家那天。周书文去庆祝。两人各喝了一瓶红酒。周书文说：“我今晚不想回去了，不想一个人睡。”

两人就睡一块了。孙普辉总不能也这样和郑韵说吧？当初他和周书文都已经三十多岁。一个这辈子不准备娶，一个这辈子也不准备再嫁。两个天涯沦落之人，在一起只是抱团取暖。孙普辉也赶忙说：“今晚不行，我衣服都没换。”

这身打扮见小易总就算了，去见郑韵，实在是有失礼节。赵丽丽不在意地说：“你打扮得再好，她还不认识你是孙普辉了？去问问她，成不成一句话的事，她爸爸正给她寻对象呢，再拖一段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她其实也没正经谈过恋爱。和李树连好朋友都算不上。易飞一说。赵丽丽突然觉得两个挺合适的。孙普辉这时候喜欢郑韵。说明他不在乎她的过去。那还啰嗦什么啊，去问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