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路被安排在了禁军衙门的隔壁。韩愈见霍子玉赶来,便道:“子玉是为老三的新酒来的吧,快来吧,正好跟你说说。”
霍子玉也不再说什么,连忙过去,经韩愈解释,他大致明白了,原来,李愬早上去霍子玉府上的时候,赶巧霍子玉被急召入宫,所以只是简单交代了薛涛几句。后来他又跑到东林衙署,又赶上韩愈等人去买年货去霍府,于是来不及跟所有人解释,就自己去几处酒坊做安排,刚才拉上张籍就走了,一是安排东林集团的几处酒楼上新酒,二是安排接触其他长安酒楼。霍子玉在听到产了将近五万斤酒的时候,颇为震惊,东林集团如今只有8座酒坊,产了五万斤酒,平均下来,每座酒坊产了六千多斤酒,这种产能,就算放到现代社会,也是很高了。韩愈见霍子玉不断点头,又颇为激动的告诉霍子玉:“子玉,再跟你说个激动人心的事情。”
霍子玉微笑道:“二哥请说。”
韩愈说话有点颤抖,但是他说的话,让霍子玉更颤抖———“子玉,你知道这些天以来,我们这第一批新酒总的成本是多少么?”
霍子玉闻言思考了一下,实在猜不出来,然后问道:“多少?”
韩愈道:“算上粮食和人工,总共不到三千两!”
霍子玉闻言震惊了,奇道:“怎么这么低?”
韩愈道:“主要是粮食便宜,陛下送来很多粮食都是去岁陈粮,我们成本才十文,在市面上采购的新粮,成本也不过二十文!”
霍子玉闻言算是明白了,看来粮价真的降了,加上这时代人工本就便宜,所以成本才能压得这么低。霍子玉问道:“那文昌(张籍,字文昌)定价多少?”
韩愈道:“初步定为100文。”
霍子玉一听,直觉就是100文1斤,有点意外,喃喃道:“100文1斤的话,五万斤也就是毛利五千两,抛去三千两成本,就剩两千两,八座酒坊才赚两千两,有点不值啊,算下来一座酒坊这么多人累死累活也就赚二百多两。”
老实说,霍子玉有点失望,后世读唐诗的人都知道,唐朝好酒基本就是“斗酒十千”,比如李白等人动辄“斗酒十千恣欢虐”、“金樽清酒斗十千”、“共把十千共一斗”。一斗酒一万文,唐朝一斗,大概相当于后世四斤,一万文买四斤,算下来一斤两千五百文。而杜甫穷困潦倒,喝的酒那也是“我宜相沽一斗酒,恰有三百青铜钱”,一斗酒三百文,算下来一斤将近八十文了,自己这白酒居然只定价一百文,这都是最低级的酒了吧?想到这里,霍子玉喃喃道:“文昌就算是想用新酒打开市场,也不至于把价格定到这么低吧?”
韩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连旁边的白居易都忍不住笑了,赶紧跟霍子玉说:“子玉,不是一斗一百文,也不是一斤一百文,而是一两一百文!”
霍子玉闻言,这才笑了起来,一两一百文,那一斤就是一千文,一斗四千文,虽然比李白他们喝的便宜,不过新酒上市嘛,价格太高也不太好,这样还能给未来高档酒提供价格空间。霍子玉也是对自家的酒有信心,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先忙着,我赶紧去禁军衙门。”
说完正要走,霍子玉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三哥如果回来,跟他说给我先送过去一百斤,我们先献给陛下。”
韩愈笑道:“兄弟放心吧,你三哥已经留下来了,就在旁边马车里。”
说完差人拉过来马车。霍子玉一掀开篷布,便看到五坛酒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于是笑道:“愬哥还能想到这一点,不错了!”
韩愈笑道:“可不是你愬哥想到的,是秦指挥吩咐的,这马车也是你来前不到半刻才到的。”
霍子玉笑道:“秦指挥有心了,好,我这就进宫。”
说完翻身上马,与人拉着马车,从北门出了东林衙署,直奔兴庆宫而去。到了兴庆宫后,德宗赶紧命人将酒拉进去,现场就和其他人尝了尝,喜不自胜,笑着对霍子玉道:“子玉啊,你这也太小气了,只送一百斤,还让不让朕过个好年?”
霍子闻言满头黑线,拱手道:“陛下,您也别太过分啊,这批酒主要是用来打开市场销路的,供给长安都够呛,能给您送来一百斤算不错了。再说了,您好歹还有一百斤,你就算一天一斤,也得喝三个月啊,我这可是一斤都没有,等您几个月后喝完,我再给您继续送嘛!”
德宗笑骂道:“滚,朕这多么合理的要求啊,你也替朕多考虑考虑,这皇宫里妃子、皇子这么多,再宴请他国和朝内大臣,每个人都喝一点的话,十天不到就得喝完啊,你看,朕这么一解释,是不是很合理?”
霍仙鸣见德宗这么说,捂着嘴就笑了起来。霍子玉闻言,知道德宗想耍无赖,但他可不接这茬,直言道:“陛下,有道是上行下效,就算是过年,咱也不能豪饮放纵啊,您上次喝三两就醉了,其他人又能喝多少呢?您身为天子,哪能天天喝酒啊,其他人见了,还不得骂您是酒池肉林的昏君啊!”
霍仙鸣见霍子玉越说越没谱,最后还骂上了,赶紧喝道:“小兔崽子,喝点酒就说疯话,还不赶紧请罪?!”
周围人一听就知道,明明霍子玉没喝酒,他非说霍子玉喝酒说疯话,摆明了这是霍仙鸣袒护霍子玉呢,大唐对大臣喝醉说话是很宽容的,当年李白喝多了骂高力士是老狗,玄宗还跟着瞎起哄,让高力士学汪叫。德宗闻言却不恼,笑道:“仙鸣别训他,子玉可不仅仅是你孙子,也是朕的干孙子,他说朕也没事,哈哈哈,朕就喜欢听这厮耍赖瞎鸡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