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哲站在宝儿身后,嗫嚅道。“宝,宝儿,邱婶走了。”
“走?”
宝儿转身疑惑地看着他,转而轻笑一声道。“也好,这个时期,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嘴角扯动几下,苏慕哲终是没说出口。仇瑾风微叹口气道。“邱婶死了。”
死了?宝儿跌倒在地,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说道。“死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抬头看向二人,见二人并无撒慌的样子,狂喊出声。“啊……”双手并用抓起来拖着链子就往外跑。“宝儿……”周百万拍腿急喊道。胡氏连忙扶住他,安抚道。“没事的老爷,有两位王爷在,宝儿没事的。”
周百万哭着摇了摇头,仰头怒道。“老天爷,我周百万,虽一生经商,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时常接济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公平。”
抹了抹泪,胡氏哽咽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一定会还我们家宝儿公道的,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老爷要保重身体,如今,周家,不能没有您啊。”
佝偻着背,周宝万似一瞬间老了,长叹口气,挪到石凳前坐下。“放心,只要我周百万还有一口气在,我决不能让别人再伤害我的女儿。”
想到宝儿临行前的那句话,周百万是心疼万分,这丫头,能不让人疼,让人宠吗?此时房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周百万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哭还是笑,这小家伙的到来,冲涮了周府上空所有的阴霾。话说,宝儿一路狂奔向馨雅,脚上带着脚镣,没跑几步就被绊倒,爬起来再接着跑,苏慕哲每次扶她都被她推开,连仇瑾风也不例乱。双目狂乱,嘴唇干裂流血,膝盖处还有脚腕手腕全是伤,苏慕哲十在看不下去了,不顾她的挣扎,一路抱着她飞奔至馨雅。宝儿刚一沾地,看着破败的馨雅,表情痛苦地吸了吸鼻子,快步跑向内室。待看到那一地的血时,终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痛苦的呜咽出声,转而变成大哭。苏慕哲眼圈一红,不忍地转过头。他如今犹记得早晨来时看到的情景,邱婶如破布娃娃般倒在地上,衣衫破败,免强遮、体,双目、被挖,手筋脚筋、全被挑断,他已并人为她准备了上好的棺材下葬了。若是让宝儿看到那个情景,她一定会疯掉的。哭了一会,发泄过后的宝儿,哽咽地问道。“邱婶的,尸……体呢。”
眼波一闪,苏慕哲道。“怕被贤妃下令扔乱葬冈,再加上天热,尸体怕……我已让人给下葬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吸了吸鼻子,宝儿站起身,愤怒地转身看着苏慕哲。“苏慕哲,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慕哲为难地看着她,扶着她的双肩,急道。“宝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尽力了,我必须找一个变好的理由,才可以求父皇放你一条生路。”
冷笑一声,宝儿一把推开他,指着仇瑾风道。“师兄他当日便求了皇上,皇上,留了我一条生路,你即已变好,又是魂主,你怎会不知?”
苏慕哲震惊地睁大眼,父皇骗他。眼神一转,猛地抓住宝儿的胳膊,抓开她的衣服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鞭痕,有些刚刚结疤,经刚才的一折腾,又流出血来。轻抚着,苏慕哲怒道。“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哧笑一声,宝儿一把推开他,嘲讽道。“谁干的?当初,咱们的孩子没有了,你什么也不查,就认定是我疏忽所为,后来她失忆了,你又说时机不够,没有足够的把握,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怎会有今天这般的我?”
苏慕哲微喘着连连后退。吸了吸鼻子,宝儿继续说道。“我不喜皇宫女人的争斗,我不屑于为一个男人,和任何女人斗来斗去,我不喜欢,我只想平淡的生活,可她们就是不肯放过我,红莲是,千纤是,柳意香是,她赵佩溶更是,我不想活在仇恨里,我选择遗忘,选择不知,可是呢,她有放过我吗?”
苏慕哲狂乱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
“小姐……”听到喊声,宝儿猛地转头。“小春。”
小春快步跑到宝儿身边,抱住宝儿。“小姐,看到你真好,小春好怕,小春要和小姐一起去流放。”
轻拍了下她的背,宝儿柔声道。“傻小春,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好好的待在这里,清风人很好,一定会照顾你的,我只后悔,没能好好的给你们办一场婚礼。”
哽咽一声,小春急道。“小姐,你又要丢下小春了吗?”
摇了摇头,宝儿道。“不是丢下,我们终会再相逢的,小春,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地好应付,也好逃跑,若带着你,我还得再考虑你,逃跑起来就不方便了。”
略一思索,小春坚定地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小春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小春抓过宝儿手上的链子,使劲扯着。“小姐,放心,小春的力气很大的,我一定会给你扯断,不用再带这个。”
轻笑一声,宝儿抓住她的手道。“你扯了这个,他们还会换另一个,有可能会比这个更重,没事的,这个程度我还能受得了。”
仇瑾风道。“宝儿放心,那些押解的侍卫,我会安排自己人,走出京城会给你解了的。”
小春连忙代宝儿福身谢道。“谢摄政王。”
轻扯了扯嘴角,宝儿拉过小春,道。“师兄,我不在,周家拜托你了。”
见他点头,宝儿心底一松,长舒口气,抬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临走时丢下一句。“苏慕哲,再相见,便是陌路。”
身子猛地一震,苏慕哲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连日来的不眠不休,终于经不住打击,软倒在地……宝儿随着侍卫一路出城,却未像仇瑾风所讲的把她的手镣脚镣打开,宝儿顿生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