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起，苏烟就知道，今天的好戏，开始了。她苍白着脸，害怕似的后退一步，半边身子躲在了裴卿言的身后，似是在寻求他的庇护。同时，苏烟伸手拽住了裴卿言的衣袖，声音细若蚊音：“裴总...我...”裴卿言能很明显的从她的声音里感受到害怕和无边的恐惧之情。而洛凉川暧昧似的语气更让裴卿言心中不快，烦闷的情绪堵在了他的胸口，不上不下。他并不知晓洛凉川和苏烟之间有过什么联系。潜意识告诉他，别问，一旦知晓，苏烟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对他些许信任都将毁于一旦。但裴卿言还是挡在了苏烟的面前护住她，锐利而冰冷的目光直视着洛凉川：“洛总和我的秘书很熟？”

苏烟的举动让洛凉川对她更加感兴趣了，他收回落在苏烟细长脖颈上的炽热视线，浅浅地抿了一口红酒，绯色唇瓣上的红酒印使他更为妖冶惑人。“当然，我和烟烟，可是关系匪浅呢。”

洛凉川浅笑。他想起那如梦似幻的那一晚，望着苏烟的眼神都带上几分痴迷。“是吧，烟烟？”

裴卿言回头用眼神询问苏烟，苏烟故作心虚地别开眼，小幅度地摇头：“没有，裴总，我和他不熟，不，我不认识他！”

裴卿言心凉了半截。“啧。”

苏烟想与他在裴卿言面前撇清关系，洛凉川偏不让她如愿。他偏要让裴卿言知道，苏烟是他看上的女人，容不得别人半分染指和觊觎。他眼神如受伤的小狗般失落，语气更是落寞至极：“烟烟怎么能这么说呢？”

洛凉川手捧在胸前做心碎状，杯中红酒摇摇欲坠，“那天晚上在UW酒店的kingsize大床，在我身下尽情绽放的时候，烟烟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你胡说！”

苏烟煞白了小脸，尖叫着反驳他，“我没有，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一晚，那一晚，我们...”洛凉川打断了她：“我们什么？烟烟是说不出口么？要我替你向裴总形容那一晚你有多美有多热情么？”

“不，不要。”

苏烟闭上眼，眼泪从眼角落下，如易碎的玻璃制品，脆弱而无助。“别说了，洛凉川，算我求你，不要在裴卿言面前说这些，好吗？”

“烟烟别哭，我会心疼的。”

洛凉川的脸上适时露出怜惜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拿出丝质手帕想替苏烟擦拭眼泪，苏烟却后退一步，厌恶着拒绝他的靠近。但她还是离裴卿言很近，处处都昭显着对他的信任。怎么，不喜欢他，倒是喜欢裴卿言？呵。该死的裴卿言，倒是有哪点比他好？洛凉川收回手，阴仄吓人的戾气从眉宇间汹涌而出，似是要把苏烟吞噬。他盯着苏烟，如生于潮湿地带的毒蛇：“烟烟，难道你以为在知道你是我看上的女人之后，裴卿言还会护着你吗？”

“裴卿言，我用UW集团的项目和你换一个苏烟。”

洛凉川此番早有准备。苏烟，他势在必得。UW集团对于现在的裴氏意味着什么，裴卿言不会不知道。他提出的交换像一块极巨诱惑力的蛋糕，让裴卿言产生了动摇。裴卿言看着苏烟，女人红着眼眶，楚楚动人地哀求他：“不要，裴总。”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裴卿言从未做过像现在这样难以抉择的选择。本不该如此。苏烟不过是他的一个得力秘书，但得到UW的项目，却能让裴氏在国内市场的话语权至少上升三个台阶。但他犹豫了。裴卿言干涩地开口：“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

洛凉川自信地开口，“我和霍屿舟有过命的交情，他欠我一个人情。”

似是怕裴卿言不答应，洛凉川挑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那我只能遗憾地把UW的项目送给远洋集团了哦？”

远洋集团，裴氏的老牌对家，这几年和裴氏竞争颇为激烈，难分胜负。若是被远洋拿到，裴氏就完了。裴卿言心中衡量的天平渐渐朝着UW的项目倾斜。“苏烟，抱歉。”

他艰难地伸出手，慢慢地扯下了苏烟扯住他衣袖的手。他不敢看苏烟的眼神，生怕看一眼他就会反悔，看一眼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放弃裴氏选择她。苏烟垂下头，唯有小团子能看见她的表情。其他人都以为她是悲伤到了极致，然而苏烟只是面无表情地数着地上的瓷砖。她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以现在裴卿言对她那点微薄的感情，要是真能为了她放弃这么大的诱惑，那苏烟都要切开他的脑子看看他是不是个恋爱脑了。不过这样更好。她还得感谢洛凉川送她的推波助澜。只是突然听到霍屿舟这个名字，她有片刻的恍惚罢了。苏烟收拾了一下心情，酝酿着情绪又挤出几滴眼泪来，抬头，声音摇摇欲坠：“裴卿言，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说送给别人就送给别人，可以用来交换以获得自己想要的利益的商品，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