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奶奶!”
王熙凤坐在高塌上,平儿站在一旁,左右有侍女站立。金嬷嬷走进门来,伏地叩拜。“平儿,还不将金嬷嬷扶起来!”
随后,王熙凤又说道,“来此之前,鸳鸯姐姐还跟我念叨着你们二老,你们母女分别,多年未曾得见,却是也辛苦了。”
金嬷嬷拜到,“我们一家能得主子信赖,是我们的荣幸,却当不得辛苦二字。”
王熙凤笑了笑,“鸳鸯姐姐在老太太面前最为得宠,鸳鸯姐姐不在,老太太吃不香、睡不好,要不然就随我一路过来看看了。不过,却有件好事儿你们恐还不知晓。”
“之前老太太恩典,给鸳鸯姐姐点了琮兄弟,只不过现在老太太离不得鸳鸯姐姐,所以再多留两年,将来,鸳鸯姐姐恐怕是要给我兄弟做个姨娘了。”
金嬷嬷先是一愣,随后愕然问道,“琮兄弟?”
“不错,可不就是咱们家的大侯爷么?”
这嬷嬷虽然脸色依旧平静,可心中却是欢喜了起来,能够给侯爷做姨娘,这是多大的福分和富贵?自己的女儿,是真的熬出头了。毕竟,再得宠的丫鬟也是下人,可做了姨娘,就是半个主子了,而侯爷的姨娘,身份自然不会低了。“老太太念着我们这一家子,如今还给了这种天大的恩典,奴婢也只能尽心为府中效力来回报了。”
王熙凤又是笑了笑说道,“所以说,咱们家侯爷可是你们二老正经的女婿,侯爷身份虽高,但是在这边儿毕竟没有什么亲近的,府中的下人,也未免会有些言语,你们二老在府中照顾多年,对于一应人等也熟悉,各方面照顾的,还是要选些得用的人手。毕竟,照顾侯爷有照顾侯爷的法子,照顾姑爷却是更有不同。”
金嬷嬷赶忙拜倒说道,“二奶奶何必拿奴婢开心,奴婢算那个位份的,如何敢与侯爷攀亲?”
“鸳鸯能跟了侯爷,也是她的福分,只能尽心侍奉侯爷。”
“至于府中的事,二奶奶且放心,若是有敢多嘴多舌的,奴婢自然绑过来让二奶奶责罚,定不会失了咱们家的体面。”
“如此便好!”
王熙凤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侯爷让我帮着接待各府后宅,那我便窃居这宁正堂几日,这些女婢,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赏赐了侯爷,所以这屋内自有她们照应,嬷嬷只需挑几个精明伶俐的,在外院儿守着听用便是。”
金嬷嬷连忙应了。实际上,王熙凤之所以说这一遭,却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之前在船上,都是贾琮的人,他们哪怕同处一室自然也不怕,可是这宁国府下人繁杂,再怎么想要瞒过里边儿的大管家也难。而她先借着鸳鸯的事儿,说明了贾琮跟金家两口子的关系,而后恩威并施。如此,哪怕那冤家想要胡闹,也自有这两口子帮着遮掩...贾琮在前院儿安置好了棺木和灵堂,随后便是宴请前来的众人。这席宴自然热闹,不管是贾攸等人还是贾雨村等,尽皆恭敬有加,尤其是贾雨村,可谓是言必躬身,听必恭敬。也难怪这贾雨村后来能够升任到大司马的位置,这样的一个人,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而且哪一个上官不希望有这样一个聪明、恭敬、会办事儿、能给自己做黑手的下属?对于贾雨村而言,上官便是亲爹,只要上官有令,让他将自己儿子下狱也绝不会皱一丝眉头。不过,这却是要能够在权势和官位上压得住他才行,否则的话,他反手捅起刀子也同样不会客气。这一柄刀,用好了伤人、用不好伤己。你可以厌恶贾雨村的人品和做事底线,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官场上正是这种人反而最容易得势、得利、得用。对于不如他的人而言,这个人绝对是贪婪的豺狼,可对于任何上官来说,他绝对是一个香馍馍...酒宴直到半夜方才结束,贾琮让贾芸等照看着灵堂,自己醉醺醺的朝着后宅而去。待到主院之外,见到金嬷嬷竟是亲自带着几个人于院儿外守着。“见过老爷!”
贾琮上前,“嬷嬷无需客气,快快请起!说来我们可是一家人,在神京,鸳鸯姐姐没少照顾我。”
“等再过两年,我和鸳鸯姐姐商量,将你们也接到神京,我和鸳鸯姐姐也好就近孝敬一二。”
“奴婢怎当的老爷这般话!”
金嬷嬷赶忙拜倒说道,“能够伺候老爷,是我们多大的福分,却是不敢有半分妄想!”
将金嬷嬷搀扶起来,贾琮笑道,“嬷嬷无需多想,一切自有我安排。而且,将来鸳鸯姐姐在我身边,嬷嬷也请放心!哪怕是姨娘,该有的疼爱也不会少。你们二老只管养好了身子,等鸳鸯姐姐将来给我生了一儿半女,可还需要你们帮衬的。”
金嬷嬷这才笑了笑,“届时只要还能动弹的了,我们定会看顾好小主子。”
又闲聊两句,贾琮便是说道,“我进去跟二奶奶说说话,这大热的天儿,你们也不必守着,早点儿回去歇着。”
“多谢老爷体恤,这些事儿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儿,而且这几个小的,也是奴婢亲自选了并让二奶奶过目的,都是咱们家家生子,尽皆信得过,这几日在院儿外帮着支应,绝不会耽搁了二奶奶的事儿。”
贾琮闻言,点头说道,“那这些日子,就辛苦嬷嬷了。”
说完,贾琮踏步进入到主院中。金嬷嬷转头朝着身后的几个丫鬟扫了一眼,而后正色说道,“咱们主子是侯爷的身份,什么事情该看该听,什么事情不该看不该听,你们心中也有数。这些日子主子在府中住,若是传了什么不该传的话,城外的乱葬岗子,可有的是位置。”
众人尽皆颔首应命,随后就恭敬的垂首在门外候着。一路进入正堂,却见王熙凤正坐在高榻上,显然这种老太太的待遇让她极为满足。见到贾琮进了门,她这才下了榻,欢喜的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