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是你们大乾的百姓啊！”

“蛮族南下，数十万人身死，数百万人遭难，难道这便是你想要见到的么？”

白龙公子仰天大笑，“哪一个上位者的脚下不是踏着累累尸骨？就算是死上几百万人又能如何？等到本公子继承了皇位，实施仁政，所有人都会歌功颂德，谁会记得本公子做的这些事情？”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你们中原圣天子所言，难道你不知道么？”

白龙公子不屑的笑了笑，“这等话，也只能糊弄糊弄世人罢了！何谓愚民？为何愚民？朝廷所依靠的是世家大族，纵观这天下数千年，王朝更迭，什么时候是百姓说了算的？”

“他们最多算是上位者手中的刀，话语权永远是掌握在上位者的手中，让他们知道什么，他们便会知道什么，让他们相信什么，他们便会相信什么！而且，对于所谓的真相，实际上他们也并不在意，他们所在意的，只是他们愿意相信的真相而已。”

“所谓的史书，便是胜利者给百姓或者后人编造的故事，有几句是真的？”

“哪怕是所谓的科举取士，又真的是给这些平民百姓上位的阶梯么？也许偶尔会有几个，但也不过是世家大族特意选出来让人看的。几千年沧海桑田，看似一直在变，但是有些东西却也一直未曾改变。”

“掌权者，一直都是这些人，从来没有变过。大乾如此，之前的大宋如此，大唐、大隋、两晋、大汉、大秦。所有的掌权者都是世家组成的，而皇族也不过是最大的世家而已，这才是这片天下的真相。”

“也只有那些天真的百姓方才相信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从根本上就错了！”

“王侯就是王侯，百姓就是百姓！想要跨越阶级，何其之难？或者说，百姓所看到的阶级也不过是上位者让他们看到的阶级而已，真正背后左右天下的，他们连名姓都不配知道。”

“就像是现在这大乾天下，你觉得如果朝廷推行，让百姓读书识字困难么？那些天天嚷嚷着为天下立身立命的儒者、士子，可想过这一点？所谓的立身立命，立的只是他们自己而已，天下百姓，他们又何尝在乎过？”

“而为何不让百姓读书识字？因为，读书就会明理，明理就会开智！相比而言，上位者更愿意让百姓傻一点儿，只需要好好的种地、服役就足够了，他们不需要思考，甚至没有资格去思考。”

“任何人坐了这天下，坐了那个位置都是一样的！”

妙玉用力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觉得白龙公子所言太过可怕，抑或是难以置信！“西南有变，神京会坐不住的！但是，神京最多也就抽调十万左右兵马前来，川蜀之地原有的兵马根本不堪重用。而蛮族坐拥二三十万部众，又拥有地利、人和，大乾必败！不过，蛮族哪怕是胜了也必定是惨胜！”

“如此，大乾失去了西南，国力大减，江南自然也就该再度乱起来了！而且，蛮族损伤惨重的话，大理觊觎中原多年，能够坐得住？放眼所望，这花花世界，将尽皆烽火狼烟，而本公子就是那个火中取栗之人！为此，死上百万人、千万人也值得！棋子便是棋子，本公子便是执棋之人！”

“算计诸国，只为了达到目的，任由千万人殒命！你简直是恶魔！”

妙玉一字一顿的说道。“恶魔？也许是吧！可本公子若是恶魔，那你便是与魔共舞之人！不过，你放心，哪怕本公子是恶魔，却也是言而有信之人！本公子借助你良多，所以，当本公子成了这天下之主，自会发兵助你回去，届时不管是助你拿回你所失去的，亦或者，让你成为本公子的后宫之主，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接下来的几日，贾琮变得忙碌起来，整整十二万兵马，仅仅是调兵遣将都是个极为麻烦的事情。好在，这一次各个大营尽皆配合，并未掣肘，所以倒也还算顺利。贾琮的京营和戚建辉的西大营几乎是尽皆前往，所以暂时不需要调动，孟华的北大营以及靠山侯的东大营，显然是有着孟宗以及太上皇的交代，因此，尽皆挑选精锐调遣到京营之中，各府的子弟也尽皆进入军中，不过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哪怕是公侯嫡子，也并不一定有领兵的资格。不满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贾琮直接以军法惩治了几个之后，不满的声音顿时被压下来。各府都知道，在这次大战的面前，想要跟着去混些资历没问题，可如果影响到大军或者战局，哪怕直接被贾琮砍了，也绝对没地方去讲理。定国侯府，商炎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老爷子想要披甲从军的念头，不过，老爷子显然是不满意的，不仅是对商炎这个儿子不满意，更是对女儿和那个便宜女婿不满意。自己的亲亲外孙儿在外受了十几年的苦，总算是回来了，现在却是又要率兵出征？就非得可着一个人欺负？还是说看他的外孙没人给撑腰？若非是孔宛说话劝了，这老国丈绝对冲进宫去，问问那个便宜女婿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就算是你不想要这个儿子，我可是还想要这个外孙儿的。“既然你不让我去，那便让府中几个兔崽子都去！”

老国丈神色不爽的朝着商炎暴喝到。“老爹放心，甲胄都已经备好了，明儿个就让商坊他们几个到京营入军！”

商坊哥几个倒是没什么意见，而且，他们也早就想着从军了，之前没机会，现在可不正是时机成熟了么？自己几个也不比别人差什么，总得混个爵位回来才是。“你们几个兔崽子给老子听好了，到了军营、战场上，哪个要事敢仗着老子的名头捣乱，老子给你们拽回来捏碎了卵蛋儿！”

相比这老爷子的粗俗，坐在他身侧的孔宛简直是天地之别。虽然已经是满头的华发，可是哪怕是脸上的皱纹都宛如时光的刻画，身上的气质更是凸显了她的诗书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