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生辰,自不能马虎了。”
安景凉沉思了半晌,复又朝我道,“本想将此事交托给苏卿你去办的,然你又体弱多病,自不敢叫你操劳,朕想着还是交给世吟去办为好,她又一向爱热闹,该是妥帖的。”
倒是多谢他为我费心呢,只是这样一来,那楚世吟必然又得压着一肚子的火呢,我也不知安景凉是否知道他后宫的那些女人心里的想法,倘或知道还如此,那岂不是将宁清月推上风口浪尖吗?倘或不知道……那也不能了,他这样的人,又如何会不知呢?昨日是杜涵月盛宠一时,却到如今落得这般凄凉狼狈的下场,今日是宁清月,也不知她的将来又会是怎样呢?显然宁清月深知后宫的水有多深,也知道楚世吟同她之间的矛盾,听闻安景凉这般说,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忙的应道:“陛下不必费心,臣妾的生辰无关紧要,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那日陛下能来陪臣妾吃碗长寿面,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这倒是她的真话,比起众人齐聚一堂为她庆生倒不如只安景凉一人在她身边,况且那前来贺生之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哪里又稀罕那些。只安景凉却无视了她的急躁,只摆了摆手道:“你虽有此心,然朕却不想委屈了你,生辰还是该热闹一些才好,况且又是除夕这样的日子。”
顿了顿,又道,“既不能宣你家人进宫,朕若再不给你庆生,岂不是朕小气了些。”
大约是想起宁玄曦,安景凉说完此话,面色稍稍凉了些,宁清月见此,自不敢再反驳,只得硬着头皮谢了恩。至始至终我都未说话,既然他将此事交给楚世吟去办,我也落得一身清净,他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我犯不着多嘴惹众人不高兴,便是只管低头喝茶。一时间却是静了下来,正欲抬头,只听宁清月起身的声音,“来了这么久,陛下也该歇歇了,臣妾就先去了,待晚一些再来瞧陛下。”
我要说的还没开口说呢,自不想现在就走,便只装傻的依旧坐着,却见宁清月服了服身,也不看我一眼,便转身出了内室。珠帘放下,一室又归于平静。安景凉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良久才开口道:“苏卿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如今只你同朕两人,也不必忌讳。”
我轻笑了一声,抬眼道:“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有件事想求陛下的示下。”
他竟也同我装起傻来,只问道:“哦?何事?倒是说来听听。”
我本就想着开诚布公说个清楚的,如今既已开了口,遮遮掩掩的倒没了趣,便是直接道:“便是天牢的杜美人,臣妾想去瞧瞧她,还望陛下能允准。”
安景凉敛了笑,眯眼瞧着我,良久才回道:“去瞧她做什么?朕没有立刻杀了她已是朕的仁慈,她已不是当初初进宫的那个可人儿,那日长秋殿之事你亦亲眼所见,她已得了失心疯,多瞧也无益。”
换做从前,我大概会跳起来反驳了,可如今的我,收敛了急躁的脾性,再者对付眼前的人儿,急是没用的,须得比他更冷静,才能叫他看不穿。是以,我只酌了口清茶,遂噙着笑意道:“陛下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要年下了,又恰逢香夫人的生辰,倘或一朝她死在了天牢,倒是凭的晦气,臣妾只想着到底也不能让她触了咱们的霉头,这才想着去看看她如今是何模样,到时也好来回陛下,再由陛下定夺。”
始终保持着笑意看着安景凉,他大抵弄不明白我为何会有此转变,一时间却只呆呆的看着我,眉头紧皱,好似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合上杯盖,复又道:“再者,她虽是个罪人,可也是后宫中的一员,臣妾乃后宫之主,出了她这样的人儿,自是臣妾教导不周,如今死到临头,只望陛下念在她曾服侍过陛下您的份上,也合该叫她明白过来才好,糊涂一时便罢了,倘或死了还不知,那就当真是臣妾的罪过了。”
安景凉听闻此言,方才开口道:“苏卿既这么说了,朕岂有不应的道理,你便去吧,只不宜久待,瞧一眼就回来吧。”
得了他的允准,我不觉松了口气,又絮絮的说了些无关要紧的话,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