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第三次,如今是香夫人,恐怕下一个就是臣妾了……”紧皱眉头住了嘴,倘若果然是荣霜下的手,她自然不会害我,可若是她已联合了楚言,那就保不定了,便是她没有这个心,那楚言呢?“你放心,此事朕一定会严查,朕倒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居心叵测,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耐心。”
我见他应了下来,忙唤了锦绣入内,替他穿戴好了衣裳,他便匆匆离了鸳鸾殿,往倾香殿去。锦绣扶了我在旁坐下,不安道:“娘娘要不先躺下歇息吧,陛下此去……大约是不能来了。”
我遥望着零零散散只有几颗星星的夜空,不觉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重又躺回床榻,帷帐落下,我却再无半点睡意。想不到荣霜这么迫不及待,她又如何能肯定我‘怀’的就是一个皇子呢?她一心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没有确保天子所在之时,她何以会这么冲动?放眼宫中,能下手的人也只有她了,看来,她或许已经改变了策略也未可知,而这一决定必然同楚言有关。昏昏沉沉,直至东方渐白方才阖眼入睡,梦中纷乱错杂,搅得我脑袋生疼,恍惚自梦中挣扎出来,睁眼却见日头高升,照的满室亮堂堂。抚了抚生疼的额际,皱眉起了身,伸手掀开帷帐,见碧鸢正蹑手蹑脚的入了内,抬眼见我醒来,忙上了前。“娘娘醒了。”
说罢,又朝外喊道,“赶紧,打水来,娘娘醒了。”
她伸手将帷帐绾上,尔后亲扶了我起身,说道:“娘娘脸色不好,昨夜没睡好吗?”
静坐了半晌,方才清醒过来,宫人已肃静无声的端了洗漱用品进来,我便也不回碧鸢的话,只由着他们替我打理,待得完毕,一众宫人退下后,我方才朝了碧鸢问道:“倾香殿那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碧鸢边替我绾着发髻,边道:“娘娘放心,昨夜太医诊治过,已开了药,好在及时,尚没有生命危险,今早听闻陛下已命太医速查中毒之物,不知现下可是查明没有。”
我敛眉思索了半刻,复又问道:“那宫中各人有何反应?”
碧鸢皱了皱眉,道:“倒也没有听见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我眉心一紧,忙问道:“只是什么?”
碧鸢将最后一缕发丝绾上,方才道:“只是蕙香殿的李姬今日一早就来给娘娘请安,奴婢见娘娘还睡着,便自顾打发了她回去,说等娘娘醒了让她再来请安。”
李姬?自打我再次回来后,宫中众人哪里有谁是真将我当皇后的,别说请安事宜,便是初一十五这样大节的问候也是没有的,我素来好清静,也并不当回事,便是回了安景凉,直接免了每日的请安。说起来,早前李姬还时时来我这走动走动,可最近这些日子,尤其是楚世吟被处死后,那些人都跟惊弓之鸟似的,躲都来不及,自不敢出殿。怎么今日,她又突然一大早的来给我请安?不是太奇怪了些吗?“她来的时候面上是何神色?”
碧鸢取了一支碧玉簪插入发髻,略微想了想,道:“她是一个人来的,奴婢当时还觉得奇怪,要说她地位低也罢了,可也不至于连着一个贴身宫人都没有吧,只是瞧她面上倒也没什么异样。不过,奴婢遣她回去的时候,她似还有些不大愿意,只听闻娘娘还未起身,她才不情不愿走的。”
李姬的地位确实很低,大约比普通的宫人稍稍强一些,可若比起宫中一等的宫人,比如我身边的锦绣,荣霜身边的墨菊,便是长秋殿的二等宫人,或许也是及不上的。她素来沉默,不善言语,我还记得早前她也不过是跟着那赵良人四处周旋罢了,只她出身不好,比不得赵良人还有个做知府的爹,没家世没钱财,又不得安景凉正眼瞧着,大抵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即便如此,她到底还能在这宫中安安稳稳的度日,便是寂寞了些,生活窘迫了些,却总好过整日勾心斗角,朝不保夕。然这样一个差点要被人遗忘的人,如何又突然出现了,她来请安?又藏着什么样的目的呢?倒不是我想的太多,实则是恰逢宁清月中毒事件,也太过诡异了些。“娘娘,可有何不妥吗?”
许是见我凝神沉默不语,碧鸢停了手上的动作,担忧的问道。我忙回了神,见她已将发髻打理妥当,便是起身吩咐道:“备了轿撵,本宫要去倾香殿瞧瞧香夫人。”
她自不敢怠慢,忙的下去安排。我拉开殿门,抬脚跨了出去,迎面是暖洋洋的日光,我眯眼直视明晃晃的太阳,却觉周身一阵寒意。看来,又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