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暮再次醒来,却是感觉身体状况前所未有的好,一股温润莫名的气息在四肢百骸间流转“这是………”就在凌暮翻来覆去查看自身身体情况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小暮哥哥,你终于醒了!”
云小溪正端着热水进来,闻声急忙将热水放到桌子上,上前查探,而后发出一声轻咦,有些欣喜道:“恭喜哥哥正式迈入修行者的门槛”“你是说?我越过了启灵,达到了人玄境界?”
凌暮有些不确定道,对于修炼一道,自己是两眼一抹黑,从启灵至今也不过短短数日,没有高深的修炼法诀不说,连最基本的系统性训练都不曾进行过,却做到了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这也未免太过简单云小溪看了眼凌暮有些纠结困惑的神色,微微笑道:“其实达到人玄境界并不难,毕竟对于修行者而言,这只是起点,只要有修行资质的都能达到,修行真正难的是人玄境界以后的路,别的不说,至少得有一部功法才行,否则强行吞纳天地之力,不会带来元气的积累与境界的进一步突破,只会加剧肉身的损耗”云小溪顿了顿,将桌子上的那本秘籍取了过来,眸光微动道:“不过这次咱们也真不知是被哪位前辈所救,伤势尽愈修为更进一步不说,还留下了许多银两和丹药,其中最珍贵的莫过于这本功法秘籍”“有多珍贵?”
凌暮盯着少女神色平静问道“这本功法名为《九劫玄刹经》,是一本道经,就其品阶而言为当世顶尖,不过这只是一部残本,只记载了从一到六劫的修炼方法,可修到王境,饶是如此,放眼东域,这仍然是最顶级的修炼法门,而且其间所记载的雷法,皆是极为强大的攻杀之术,十分………”云小溪话说到一半,却是见得凌暮直勾勾盯着自己,神色意味难明,说话声也渐渐弱了下来“果然啊,你的阅历,见识,经验及之前突然爆发的实力,绝非常人所能及!”
凌暮目光凌厉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要将之从内而外看得清楚不过气势又瞬息间萎靡下来,有些颓然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街道车水马龙怔怔出神,轻声喃喃道“算了吧,归根结底我也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罢了,或许我应该庆幸才对,至少你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是你守住了我对云杨叔的承诺…”“不是的!小暮哥哥,这一切也并非小溪有心隐瞒,事实上,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又好像明白很多,若是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云小溪感受着凌暮此刻的情绪,有些慌忙道“不必,有自己的秘密也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毕竟我也有我的。我也依然会信守承诺,护你周全,虽然现在是有些可笑罢了!”
凌暮自嘲着,整理了一番心情,转身伸手从少女手里取过秘籍,神色挣扎了一番,还是说出了真相“我们的故乡,同伴,亲人,还有家人,都不在了,他们都被这本秘籍上的雷法,还有留下这本功法的那个人所毁灭”云小溪闻言双拳紧握捏了捏裙角,低下头,目光中按耐不住的悲戚,却是终究忍住了不让眼泪掉下来“果然,你还是知道了么…”凌暮并未在此事上多作纠结,转而又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道:“你知道经历了这一切的我是怎么想的吗?”
“于这浮世苍茫而言,我不过一介蝼蚁,如这世间大多数的人一般,甚至还是最平凡,最没有野望的那一只,蝼蚁嘛!你知道的,一个不经意,就能被人轻易地踩死一大片,可偏偏我活了下来”正值艳阳高照,凌暮用手遮挡额头,眼镜微微眯着望向天空,炽烈的阳光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不多时随风飘来一朵云挡住了太阳,大地骤然阴沉下来凌暮沉默了片刻:“我就在想啊,既然我活了下来,那不论光明也好,黑暗也好,总得知道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踩了一脚才对”“他们站得太高,太远,我直到倒下去的那一刻,都看不清他们的脸,可是既然又爬了起来,那我就要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直至登临绝顶,撕开伪善者的面具,寻找真理!”
“不论小暮哥哥作何抉择,小溪都会支持你,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凌暮看着少女真挚温柔而又坚定决绝的神色,揉了揉眉头,脑海中没由来生出一幅画面一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决绝飞身扑向棺材“打开它!我的尔康一定不在里面…”“紫薇,那里面装的不是我!”
………“小溪……”凌暮温柔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对视着眼眸真道:“哥哥不是莽夫!”
云小溪:“……啊咧(*゚∀゚)つ”“我们走吧!”
“去哪儿呀?”
“找一样东西!”
凌暮四下望了望,确定此刻是在郡城里,想起了之前神秘女子给了自己后被自己随手当掉的叶片状玉佩,心下也是后悔不已,便想着再去碰碰运气找寻一番……………往城西数里外,云家之内,云峰和一少年交谈着,忽见一下人匆匆而至,低头与两人禀报着什么,言罢后两人脸色瞬间大变“你说什么?轩儿死了?清巧下落不明?你们还让杀人者给跑了?”
云峰听着属下的报信,充斥着暴怒与杀意报信人见状也不敢抬头,冷汗不断从额头滴落,瑟瑟发抖:“禀家主,是……是一名实力高绝之人伪装成了算命先生,还打着游医的旗号,二少爷与之发生了冲突,后来他突然消失,然后……然后二少爷就………”“这么说来,你们是惧怕那人实力,眼见轩儿被杀而无所作为?”
云峰眼睛微微眯起那人闻言赶紧磕头:“家主饶命!非是属下不尽责,那人手段太过诡异,非常人所能及啊!还请家主明察!”
“那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莫邢”“莫邢……”云峰皱眉思索着,而后接着问道:“那清巧呢?”
“这……”报信之人犹豫不已,神色挣扎,不过偷偷瞥了一眼云峰的神色,当即咬咬牙,便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云峰闻言脸色渐渐难看下来,挥挥手示意手下离开,那人见状如蒙大赦,急忙退去,转身劫后余生般长舒了一口气“腾儿,你可都听明白了?”
云峰转而向一旁年轻人面容温和道,神色哪还有方才半点悲伤“是,父亲。”
年轻人应声道“那你且说来,此事该如何处之?”
“腾儿以为,那莫邢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取走轩弟的性命,能做到这般境地放眼整个郡城也不超过一手之数,恐怕即便不是实力非凡之辈,也有诸多玄妙手段,不清楚其实力及来历仅凭一时之仇恶殊为不智,夜郎自大贸然招惹强敌致使族灭人亡的例子古来有之“云飞腾见云峰神色如常,补充道:“应让画师画出此人样貌,再派人暗中观察其实力及背景,若可敌,则灭之立威,让世人知我云家人不可轻犯,若不敌……那便大张旗鼓,让世人皆知我云家多谢此人替天行道,替我云家铲除毒瘤,告知世人,善恶到头终有报,欺压百姓作奸犯科被人所杀也是因果报应,即便是我云家子弟亦是如此!”
“那可是你亲弟弟,你这个做哥哥的当真如此无情?”
云峰露出愠怒之色,露出一丝威压,冷冷盯着云飞腾,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赏“腾儿这般非是无情,实乃为家族大局着想,身为云家子弟,当思为家族长远壮大之机,不可轻易招惹未知之敌,轩弟之死,为家族收获民望,若轩弟得知,想必也能含笑九泉了”云飞腾不卑不亢回答道,额头却是有着细密的冷汗,显然内心也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那你的好弟弟做的糊涂事,又当如何?”
云峰又悠悠问道云飞腾斟酌片刻,转而一脸阴狠毒辣道“此番护卫之人,即刻尽数处决,还有那酒楼的掌柜与小二,至于清巧那边,派一队死士全力搜寻!”
云飞腾说到此处顿了顿,看了眼正闭目倾听的云峰,犹豫了一番,旋即一咬牙,眼中狠辣之色更甚:“死要见尸!”
云峰眼睛陡然睁开,一道凌厉的眼光落到云飞腾脸上,后者瞬间低下头,云峰哪听不出来自己这儿子的话外之音,方才并没有说生要见人,显然是准备让这对亲兄妹的丑闻随着死亡而消失“飞腾啊飞腾!为父终究是看走了眼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心肠恶毒,竟连为父都是有些胆寒啊!”
云峰一声长叹,话语如冰锥般冷冽刺人云飞腾闻言头低得更低了,冷汗止不住流下,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紧张急促的呼吸声片刻后,云飞腾只觉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头上,随即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好孩子,你的回答很完美,也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