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三个月时间转瞬即逝大靖国离大苍相距甚远,凌暮一边修行一边赶路,借诸多传送阵才堪堪到达大靖国边境而此时的凌暮已不再是初次洗经伐髓后白嫩的模样,一身粗布麻衣皮肉呈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四肢肌肉线条流畅,虽略显精瘦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三月以来,凌暮也被折磨得够呛,每日锻炼得精疲力竭时便会被丢在铜鼎里各种草药毒物熬炼肉身,在一天能挥动十次破伤风剑便被丢到凶兽遍布的山谷前而凌暮也真切感受到破伤风剑的威能,只是破开一道口子,铁锈便会附着在凶兽伤口上化作流动的符文迅速侵蚀全身,当凌暮亲眼见着一头数丈高的斑斓猛虎划拉一道口子便数息之内倒在自己身前,不禁提着剑一阵赞叹果然好剑!在一天能挥动五十次的时候,就要负责剿灭沿途的山贼窝,第一次见着活生生的人被自己砍倒在面前,他哇啦哇啦吐了一地,差点就被另一个山贼削了脑袋不过毕竟大场面也见了不少,很快适应过来,目光一狠挥剑砍杀而去,一路下来除了三三两两是真正劫富济贫的窝窝,其余皆已伏诛而在十日前,凌暮终于可以一日挥舞百次,而林小铃也如约传了一招剑式,只见她双指并拢,气旋凝聚指尖,而后优雅地斩出在凌暮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两道剑气交错旋转将数十棵大树撕成碎片“此剑法可有什么来头?”
林小铃并没有回复凌暮的疑问,而是取出一枚玉佩道:“未来的路,还是更多得你自己来走,待你什么时候能够一日挥舞一千次,我便传你第二招!”
说罢翩然离去……“等等!”
凌暮接过玉佩当即捏了几下,发现此玉质量似乎比上一块还要好上很多“这玩意儿捏半天捏不碎啊,这怎么用?”
“原来是你捏碎的。”
林小铃回来,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啥意思?”
凌暮一脸懵逼“谁告诉你通讯玉是这么用的?”
林小铃见凌暮一脸尴尬不知所措,摇了摇头道:“此玉每一对都铭刻着相同的阵法,只需运转灵力将你想说的话对着玉佩说出来便好,上次的玉考虑到你还不会修行,我略微改动了一下,使得凡人也能使用,只不过质量稍差一些”“如此简单?”
凌暮呆愣了片刻少女摇了摇头又详细解释了一下便离开了……………“小二,上酒!上一斤黄酒,两斤酱牛肉,一只大肥鸡!”
客栈内,凌暮找了一处坐下豪气干云一声吼“得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应声而去“听说了吗?昨日这上凛镇又死了一个”“我也听说了,这个月这是第十起了吧,官府通告说是瘟疫,看来以后行路可得绕着走了”“这哪是什么瘟疫啊,我有个老伙计就在官府里做生计,昨夜他喝多了跟我透漏,据说这上凛镇是有邪祟作怪!”
“此话当真?!”
方才说瘟疫的那人闻言也是一惊“嘘!小点声,此事绝密,官府一时半会儿的也解决不了,上头应该是有大人物来此,若是传了出去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另一人道“唉,可真是流年不利啊,自从数年前国教兰柯寺被灭,大靖国四处皆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偌大的国家早已千疮百孔,而大人物依旧歌舞升平,这世道,真特么操蛋”“难不成是兰柯寺余孽作祟?”
“这便不知了,理他作甚!天塌下来还有镇魔司的人顶着,我等就别瞎操那个心了”“说得也对,来!干………”凌暮在隔壁桌听着,神色一凝喃喃自语道:“兰柯寺被灭,上凛镇瘟疫与邪祟……”不多时,一桌美酒好肉便已上齐,凌暮正准备大快朵颐,一道询问之声传来“小友,老朽不知可否与你同坐。”
凌暮闻声抬头一看,只见得一老叟背着一个老旧的木头箱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和善地问道此时客栈内生意尚可,皆是满座,只有此处一人独坐一桌,老者便想着前来凑个坐“自然可以,老人家随意便是,不必客气”“多谢小友!”
老者放下木头箱子,整理了一番颇有些凌乱的旧衣衫,对着凌暮便是坐了下来,招呼着小二“店家,来一碗青菜蘑菇面。”
“哟!张先生来啦!”
店小二见老者,眼前一亮笑着道:“您请稍等嘞,面马上就好!”
“是远近闻名的天心圣手张行之张大夫?”
周围人听闻称谓不由得面露一抹敬佩之色凌暮饮了一口酒,感受着周围人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者,偷偷用着林小铃传授的望气之术,却是发现此人气息也只是人玄层次,不由得有些好奇老者见凌暮打量着自己,也是微微报以一笑“张先生可是要前去上凛镇?”
一名中年汉子上前问道“正是,听闻上凛有瘟疫爆发,老朽前去看看”张行之答道“老张,听闻这上凛可没那么简单,若只是瘟疫那也就罢了,可若真是有邪祟作乱………你听老头子一句劝,这回可莫要以身犯险啊!”
这时一名看起来比张行之还要老上几分的老者拄着拐杖上前担忧道“是啊,那神鬼妖邪,魑魅魍魉之物可不曾顾念什么善恶是非,上凛之事,本就众说纷纭,玄之又玄,至今未曾有定论。如今更有传言乃兰柯余孽,我等皆知先生心善,可还劝先生三思而后行啊!莫要被那邪祟所害,白白丢掉了性命。”
众人纷纷上前劝说凌暮见状不由更加好奇,看样子老者在众人心中地位十分高,来者众人中不乏江湖高手,地玄层次浑重厚实的气息内敛着,但眼中无一不对老者崇敬“多谢各位好意,老朽行事定会如诸位所言,三思而后行,诸位且放心便是!”
张行之笑道众人见劝说无果,叹了一声各自退去“先生,您的面来喽!”
这时小二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份量比之平日里多了三成,奶白色的浓汤上大油给得很足,晶莹剔透香气四溢,张行之拿着筷子翻动了一下,底下翻了三大块烧肉,不由看了眼掌柜的方向,后者点头笑了笑张行之放下筷子,取出满是补丁的钱袋,数了十二文钱给小二小二愕然,随即笑道:“这……嘿嘿,先生,青菜蘑菇面只要三文钱”“老朽又不瞎!”
张行之吹胡子瞪眼,又见店小二一脸为难,便道:“你跟掌柜的说,多谢美意,不过这钱说什么也得收了,不然老朽以后可就不来了!”
“这…好吧”店小二迟疑了一会儿便退去,张行之盯着手里的面,先是一阵肉痛,而后洒然一笑,痛快吸溜“老先生,要不要一起喝两杯?我请客!”
凌暮看得有趣,不由出声邀请道张行之闻言,鼻子动了动,显然有些意动,凌暮看得好笑,便将酒壶推了过去,前者也不客气,就着一小碟碗倒满,咕噜咕噜便是饮了下去,露出一抹陶醉的表情,而后又将酒壶推了回来“看来先生也是爱酒之人,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快意也好,哀怨也罢,心绪所致应当浮一大白才是!”
凌暮拿起酒壶正欲给老者满上,却被一把挡住“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啊,可惜了,喝不得喽!正事要紧,一时嘴馋,贪得一杯过得个瘾便也够了,贪多误事!”
说着张行之作了一揖道:“多谢小友请酒了!”
“先生所言正事,可是那上凛一事?”
凌暮打听道闻言张行之打量了一番凌暮:“看小友这番打扮和言谈定是外乡人吧?还不知小友名讳?”
“晚辈凌暮,实不相瞒,晚辈确是来自极远的地方,途经此地,四处都有传言说那上凛古怪异常,心生好奇,是有着前去看看的想法。”
凌暮作答张行之神色一正:“老朽直言,小友可莫要有太多的好奇之心,上凛之事,尚未有定论,一切未可知,你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莫要以身犯险啊!”
“那先生不也去了吗?先生不怕死吗?”
凌暮边吃着鸡腿边问道“不一样的…”张行之眼神迷离,陷入回忆:“我这一生,不问因,不为果,不修行,不证道,不寻长生法,只求得心中之净土,世间之真理,纵前路天崩地灭,我自行之!”
“那先生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这不还在路上嘛!”
张行之老脸微红嘿嘿笑道“那不就得了,这上凛我也要去,吃完饭一起上路开整!”
“可是………”张行之犹豫“哪有那么多可是,这上凛你去得,我为何就去不得?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道!”
说着凌暮闷了一大口酒,不等张行之再劝,塞了几大片酱牛肉在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含糊着又道:“再说了,你是人,我也是人,就生命的角度而言,我们是平等的,区别不外乎流于世俗之物,或人生之抉择,生命之方位,除此之外,你死了就死了,我死了难道就不是死不成?”
“小友所言有理,是老朽偏执了,听小友一席话,即便那上凛到头来一无所得,能结识凌小友,老朽也算不虚此行了!”
张行之神色一动,仿佛抓住了什么,释然一笑“赶紧吃吧!面都坨了。”
“哦?哦!是极,是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