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随着杨辉走进来一名四十左右的汉子,身高在八尺开外,身量不算高,但却是虎背熊腰,尤其是两肩极为的开阔雄壮,两条手柄粗壮的跟身体补充比例,那一双大手布满老茧,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到有力道。仔细看他的脚步,快而不乱,步履沉稳,杨倓在他的脚步之中听出他的下盘极稳。每一步落地发出的声音虽重却是凝而不散,就说明这人有极其深厚的外家功夫。杨谈的好奇心被点了起来。之所以把这铸造师喊来,首先要感谢他贡献九凤朝阳刀。其次杨倓就想看看这拥有九凤朝阳刀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里想到,真有惊喜啊,这才是人生处处有惊喜。一个铁匠竟然是外家高手。杨辉引着铸造师前来,回身向铸造师说道:“郑长海,这就是燕王千岁,赶快行礼。”
郑长海立即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小的郑长海燕王千岁。”
杨倓道:“起来吧。”
郑长海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近距离打量郑长海,就看他面如古铜,剑眉虎目,这双眼睛啊,那叫一个有神。阔口咧腮,额下一副短虬髯,近距离观察,更能感觉出郑长海的雄壮。杨倓微微点头:“郑长海,青龙偃月刀打造的如何了?”
郑长海道:“千岁,小到正加班加点的打造。大约再有二十天左右,就差不多可以定型,大关刀打造不易,还请燕王千岁不要怪责小人耽误时间。”
杨倓道:“慢工出细活,打造兵器更不能马虎,今天本王请你过来,一是咨询一下青龙偃月刀的铸造情况,二来向你表示感谢,你借本王九凤朝阳刀,让本王在两军阵前大获全胜,本王要重重的赏赐于你。”
郑长海急忙躬身行礼:“小的不敢。能对千岁有所帮助,是小人的造化,小人绝对不敢领千岁的赏赐。”
听着郑长海说话不紧不慢条理清楚,很显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铸造师,杨倓好奇心又重了几分。“你读过书?”
“小的时候曾经读过几年私塾。后来随家父四方游走,也长了一点见识,近年来才定居江都。”
杨倓漫不经心的拿起桌子上的茶碗,轻轻品了一口,突然道:“你的功夫是家传还是师授?”
郑长海脱口说道:“师授。”
反应过来的郑长海急忙跪倒:“千岁,小的是打铁的,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些江湖人物,所以就跟他们学了几手防身。”
杨倓微微一笑:“你这外家功夫,可是有了火候啊。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郑长海道:“传授小的功夫的是一游方和尚,当年小的给他打造一柄方便铲,他没有钱,就教了小的几套功夫,直到走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没有告诉小的他的来历。”
杨倓哑然失笑:“郑长海,本王并不是要追究你武功的来源,本王只是感觉好奇而已。你家中藏有至宝兵器九凤朝阳刀,你还身具极为深厚的外家功夫,寄居江南,以打铁为生,本王好奇啊。”
郑长海道:“千岁,小人世代以打铁为生,祖传的手艺不能丢,小人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如果千岁感觉小的不适合在江都,待小的将千岁所需的大关刀打造成功之后,就此搬离江都。”
杨倓道:“搬离江都?这要是传扬出去,世人岂不感觉本王是个土霸王?好了,好好的打你的铁,放心住着就是,杨辉,取十两银子给郑长海。”
郑长海急忙叩谢:“小的多谢千岁。”
不一刻杨辉走了回来:“千岁,那小子死活不要钱,什么意思啊?”
杨倓摇头:“这个郑长海不是普通人。”
杨辉道:“是啊,他一个打铁的竟然会外家功夫,要不是千岁看出来,小的都没注意,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打铁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穷文富武。穷人学文,可以头悬梁锥刺骨,可以凿洞取光,可以逮萤火虫装了小纱袋夜读,总之,无论再穷,只要能裹腹,三天吃个窝窝头,踢拉个破草鞋能走到京城,就可以考取功名。学武就不行了,练武功,其实力量和功夫是打熬出来的,一靠时间积累,所谓拳不离手;二靠营养,练武是体力活,没有相当的营养作后盾,人根本顶不下来。所以古代习武者,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家境富有的,不然供不起自己,更供不起师傅。因此,古代的穷人家孩子绝不会学武,穷孩子的出路就是学文,考取功名,一贫如洗也没关系,大不了悬梁刺股、囊萤映雪、凿壁偷光。师父有三种弟子不收,所谓三不教:一、品行不端不教;二、好勇斗狠不教;三、天赋不足不教。前两个好理解,这最后一个“天赋不足”,其实是个含蓄的说法,说白了,体质差、家境穷就是“天赋不足”,就是四个字:没钱不教。而郑长海练的是外家功夫,而且非常深厚,练外家功夫更是一个吃钱的祖宗,他却不在意自己的厚赏,能不引起杨倓好奇吗?杨倓道:“他自己也承认与江湖人物接触很多,他练有厉害得外家功夫,家中还藏有九凤朝阳刀不稀奇,而现在,他却将九凤朝阳刀借与本王,这就奇怪了。”
杨辉挠挠头:“千岁,小人只是个粗人,这样的花花绕,小的搞不明白呀。”
杨倓道:“他想借九凤朝阳刀跟本王拉上关系,或者有求于本王。”
杨辉愕然:“他只是一个打铁的,怎么可能与千岁拉关系?”
杨倓道:“这就是九凤朝阳刀出现的缘由。如果是普通一把刀,怎么会引发我的好奇心?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杨辉眼珠子一瞪:“原来这小子不是好人呢。小的这就带人把他的铁匠铺给抄了,把他下大牢好好审问一番,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杨倓斥道:“胡闹,郑长海贡献给本王一把宝刀,想跟本王拉拉关系就是坏人吗?你这个家伙满脑子浆糊。”
杨辉就嘿嘿笑:“千岁,这个郑长海想干什么呀?”
“现在也不清楚,你让做监工的兄弟暗中留意他每天都跟什么人打交道,不要干涉他的任何行动,只要暗中留意就好。”
杨辉点头:“小的这就去办。”
杨辉还没有回来,外面就传来一声雷鸣,紧跟着雷声不断,杨倓就将窗户推开,看着灰色的天空心说:春雨贵如油。但是对于无家可归者,这场雨可就不令人欣喜了。不知道外面的百姓都怎样。杨倓喊一声:“来人。”
立即从外面走进来几名侍卫:“千岁有何吩咐?”
杨倓道:“备马,本王要去城外看一看百姓。”
侍卫忙道:“千岁,这天马上就要下雨,千岁是不是错后再去啊?”
杨倓道:“正因为要下雨,本王才更想去看看百姓的安置情况。城外百姓越来越多,如果还没有一个妥善安置,只怕会激发民变,走吧,带上蓑衣斗笠就是。”
外面备马,侍卫们将蓑衣斗笠带上,簇拥着杨倓直奔城外而来。行至半途,瓢泼大雨就下来了,杨倓急忙披上蓑衣戴好斗笠,看看自己的打扮,杨倓心说:正好来个微服私访。距离粥场还有一段距离,杨倓下马:“步行过去,留个人从这儿看守马匹。”
侍卫道:“千岁,雨后道路湿滑,您在徒步前往万一磕着碰着的,小的可担待不起。”
杨倓一挥手:“胡说,本王连战场上都去过,还在乎磕碰吗?快走。”
当先而走,侍卫们只好跟在身后,这时风雨更大了,杨倓更担心那些百姓,加紧脚步向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