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威说得一本正经，目测之下，釉纹确实均匀，他又说看不出来，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我摸也摸不出来。”

赵立三恼怒的道。“你满手老茧，只适合撸铁，摸什么瓷器？”

唐威冷冷看了一眼赵立三，目光已经送到杜月柔的身上。那杜月柔眼神冷漠，疑问却是不减少，已经伸手搭到唐威指的地方。这件钧窑花盆，她也是刚刚接触，以前在图鉴上看过几次，确实把玩不会太仔细。其纤纤玉手，当下已经摸到其上，稍稍抚过，连续几次之后，已经变色。果不其然，在连续摸过几次之后，她确实摸到了，釉纹断裂之处。也就是说，那个地方，釉纹眼睛来观，虽然问题不大，但手上可以清晰摸到，其并没有任何釉质侵入。只从这一点推断，完全可以确定这是一个西贝货。“这是怎么回事？”

心情压抑不住，杜月柔脱口而出。只看其表情细节，人人可以推断，这玩意儿确定有问题。“不会吧！”

陈立民刹那之间，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赶紧伸手在整个花盆上面，摩挲不停，不摸还好，越摸越是变色。古董鉴定，也讲究个望闻问切，手感相当重要，在其局中，不知其秘，跳出局中，立即豁然开朗，当下的陈立民神色，已变得更加难看。这确定是个假货，细看之下蚯蚓泥纹，没有一点问题，多摸几次，其硬釉不匀处，已相当明显。当然，这种手感，也得非陈立民这种大家，才摸得出来，一般人是无法鉴定的。“这……有些蚯蚓纹是画出来的……我……一世英名毁了！”

这边的陈立民，站在原地，岁数不小，气性却大，似乎立即就要昏厥过去。他倒也是识货，看出来里面关键，那釉纹许多本身不均之处，估计是官窑工匠，怕被责罚，刻意添上去的，这种事情，对于官窑工匠来讲，也难也不难。当下的人极难做到，那是肯定。这边的杜月柔，神色早变，咬牙切齿，冷哼一声，旁边的保镖走了过来，端起那花盆，就要往地上扔下。她杜月柔被这样打眼，太过丢人，不砸东西说不过去。“等下！砸了不如送我！”

唐威那边，看到要砸东西，人早就跳了起来，赶紧过来阻挡。当下表现，正是他的条件反射。填釉纹制假这活，吃力不讨好，绝对不能长久，毕竟瓷器一烧就是数十件，工程量惊人，时间久了不能为继，常常也就在工艺更迭之时发生。这个花盆就算不是北宋的，也是北宋末金初的，再加上填补釉纹这手艺，也算术高惊人，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唐威不心疼才怪。“这位先生开玩笑了，我只是叫人收好而已，况且我刚才说过了，既然先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从这件瓷器开始，利润将有你两分！”

杜月柔勉强的笑道。保镖的反应也不是一般化的快，瞬间就将花盆持得牢牢，再没有摔下的可能。“这就不必了。”

听到这个，唐威也是无语。这玩意儿花了一千五百万，虽说是赝品，但因为年代久远，也能值不少钱，就算是两成，自己也平白得到了太多！“怎么？先生不给我面子？”

那杜月柔刹那之间，脸色再变，其意淡淡，却半是邀请半是威胁，一副吃定唐威的样子。而唐威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答应。“杜总，这次我是真的打眼了！”

这边唐威与杜月柔似乎已经达成什么协议，那边的陈立民却是冷汗津津，擦汗同时，道歉不止。对于猛狮集团来讲，区区千万的瓷器，不值一提，但面子太重要，当下他伤了杜月柔的面子。“人有失手，并无所谓，陈大师毕竟年龄大了，有时候不比年青人，也是正常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佣金的话，我会打给你的。”

这边杜月柔再度冷冷的道。陈立民满脸阴霾，却无话可说，依杜家的手腕，他出了这种漏子，没要找自己麻烦已经是难得。他哪里还敢再跳，垂头丧气，连连告罪之后，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了。不过，经过这一件事情之后，陈立民在海月市古玩界，甚至是省内，名气大跌，那是必然的事。倒不是说杜月柔会打压他，而是他跟杜家失去合作的资格，迟早会被人发现。古玩行当，三分真材实料，七分追捧，无论人或物，概莫能外。而这边的杜月柔，倒是毫不客气，开口重新自我介绍一次身份，又将身边的心腹之类，全部介绍出来。唐威自然也不敢有什么隐瞒，大概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袁老板的人，久仰久仰，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其实都是场面话，唐威再清楚不过，袁有得他虽然非常敬重，但他这师傅跟杜、沈这种大鳄，其实是没有机会接触的，只能听听就好。很快，杜月柔随意招呼，两个至尊包厢就化为一处。里面人站满再说，搞得唐威也是局促不安。那杜月柔明显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出言宽慰，“唐威，今天我过来本来是为了这件金钧，当然，其它东西如果觉得尚可，也会下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现在，杜月柔已经直呼名字，表示亲热。搞得唐威其实直皱眉头，这叫得越亲热，动静越大，其实杜月柔有点赶鸭子上架，必须让他玩出花样的节奏。不过还好，他对自己的本事倒是信心十足，只要有东西，那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没有，随意给这美妞科普一下，问题不大。“海月小地方，我们杜家勉强可以上台面，只要阁下有实力，以后在古玩界，还是说得上话的。”

得到唐威的应承之后，杜月柔笑笑，主动拿起茶壶，给唐威倒水，态度倒是不错。唐威哪里有心情，看她这些细节把式，做正事要紧，继续观望下面的拍卖而已。拍卖继续进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