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三个人打扮成一家三口,紫鞘扮演“父亲”,夏雨琳扮演“母亲”,肉肉欣赏“女儿”,一起离开了棺材铺,往下一个隐藏地行去。走出巷口的时候,前面有一个算命先生举着写有“神机妙算”四个大字的幡旗,嘴里喊着什么“测吉凶——知福祸——未雨绸缪保平安——”往这边走来。走到夏雨琳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收声,盯着夏雨琳两秒后冲过来,抓住她的手,激动地道:“这位夫人,您被灾星缠上,屡次遇难,再不除邪,必定大难临头,小命难保啊……”夏雨琳是最讨厌这种怪神乱力的东西的,当下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拉开肉肉快步走开:“我不信这些!你别来烦我,要不然我揍你!”
算命先生却追上来:“这位夫人,我不收您的钱,我只是见你慈眉善目,知道您是个好人,不希望你被灾星害死啊!您全身都透着不祥之气,恐怕灾星就在您的身边,您却不自知啊……”街上人多,夏雨琳走不快,更火了,转头,挥起拳头:“以为我不敢揍你么?”
算命先生有点怕了,后退两步,摆手:“夫人莫要生气,我并无恶意……”突然,他触到肉肉既好奇又不安的目光,不由一震,眼里露出恐惧之色,指着肉肉道:“你、你竟然是、竟然是……”肉肉被他的目光看得发毛,下意识地躲到夏雨琳的身后,只敢探头看他。为什么这个奇怪的人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他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咚!夏雨琳真的生气了,一脚踹中算命先生的小腿,算命先生的身体也是虚的,一踹就倒,还倒在肉肉的身边。“宝宝,孩子他爹,咱们快走,别理这个神经病!”
夏雨琳拉着肉肉赶紧走。这时,算命先生忽然抬头,对着近在咫尺的肉肉耳边说了一句:“你是灾星!”
肉肉身体猛然一僵,昨天听到的对话又在脑子里回响,小身子又哆嗦起来。夏雨琳拉着他走了几步,见他似乎跟不上,有点奇怪:“宝宝怎么了?走不动了么?”
肉肉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夏雨琳无奈,对紫鞘道:“孩子他爹,你来抱孩子吧?”
紫鞘抱起肉肉,轻声安慰:“宝宝不哭啊,宝宝是个男子汉,不可以哭喔……”肉肉把脸埋进她的脸膛,不敢哭了,但是,心里却很难过,胸口也疼得厉害。“是你克死了你爹娘,你就是个拖油瓶,扫帚星,现在又来克我们家了,你快点滚出去……”三少爷以前经常这样骂他,那时,他不懂“拖油瓶”“扫帚星”是什么意思,而且每次看到三少爷就怕得要命,边哭边跑,没空去想那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懂的事情多了,也会想事情了,隐隐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有人说他是不好的人,会让身边的人过得不好,爹爹是这样,娘也是这样,十一也是这样……虽然十一说他是好孩子,没有害过人,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喜欢的人,总是会遇到不好的事情?总是会离开他呢?他昏昏沉沉地想着,直到睡过去了,这份沉甸甸的心事才算暂时放下。这一次,紫鞘采取的策略是“大隐隐于市”,隐身地点是位于繁华闹市区一条即使众人天天路过也未必会注意的小巷子,巷子附近有很多吃的,夏雨琳觉得肉肉住在这里应该会很开心。肉肉看起来是开心的,但夏雨琳并没有察觉到他眼里时而闪过的阴翳与不安,因为啊,她时时都在担心着“香血海”或夏家会找上门来。她千防万防,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香血海”会更换策略,不玩武的,玩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