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扎堆五六个人,围了一桌,抖着腿,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流里流气。 “我说你背着这玩意,是在酒吧卖唱?”
黄毛伸手拿起吉他,贺礼蹙眉:“别碰。”
黄毛有点不爽,舌尖抵了抵嘴唇,端起啤酒猛灌了一口,咧嘴笑了笑:“一把破吉他,当他妈跟个宝似的。”
“吃饭的家伙。”
“卖唱能挣几个钱。”
“够用就行。”
“要不跟哥干?”
火锅煮的“咕嘟咕嘟”响,冒着热水弥漫整个包厢,黄毛使了一个眼色,小弟起身伸头往包厢两边看了看,把门给带上了。 黄毛又灌了一口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嗓子开口:“哥有个来钱快的事,要不要一起干?”
香味四溢,贺礼始终没有动筷子,掸了掸烟灰,摇头:“没什么兴趣。”
“码头运货。”
黄毛继续劝,“轻松的很,跟船走。”
他和贺礼认识挺久的,知道贺礼这人的脾气,话少不多,可人狠。 这种人,适合走在刀尖上。 因为狠。 “你只要把货安全送到目的地,一趟挣得比你一个月卖唱的多。”
“的确很诱人。”
贺礼吸了一口烟,嘴角扯着笑,“不过我没兴趣。”
几个小弟筷子一顿,纷纷看向贺礼,只要黄毛一个动作,他们就有动手的趋势。 贺礼不动声色,磕了磕烟灰,把摇头摁进碗里,起身,背起吉他准备离开。 小弟看向老大,黄毛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慢慢咀嚼,摆了摆手。 几个小弟重新坐起来下。 “大哥,那小子会不会报警?”
黄毛笑了笑:“我们只是和他说运货的事,报什么警。”
黄毛抬眼,眼神狠戾:“你们也把嘴管牢了!”
天快亮了,贺礼去网吧将就了一夜,睡了不到四小时,蒋风和宋明朗搁外面拍门。 “贺礼,上课了我们先走了。”
贺礼打着哈欠,简单洗漱,眯着眸子,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一边走,一边低头点烟。 公交站台下来几个学生,男男女女的,其中一个有些眼熟。 贺礼想到了许愿那个闺蜜。 当时被渣男欺骗就离开了光明市。 贺礼吸了两口烟,带着早饭回了家。 鞋柜上又压着一张纸条。 阿姨的哮喘药没了,请记备上。 ___你邻居。 贺礼拿起纸条和上两张放在一起,然后出门去了药店。 等李兰兰吃药吃才发现哮喘药已经备上。 … 这日子过得很快,半个学期就结束了,今天是在最后一天,全班大扫除。 可能是考完试要彻彻底底放假了,整个班里的气氛活跃了很多。 大扫除的时候有几个还在打打闹闹的。 许愿踩在凳子上擦玻璃,外头太冷了,擦完立马又起了水雾。 走廊上一阵骚动,蒋风又来高二串门了,趴在三班窗口和里面的人说着话,笑得玩世不恭。 贺礼身子斜靠在围墙上,手指玩着打火机,等的有些不耐烦。 许愿动作慢了下来,一直擦着眼前那片地。 李仲威看不下去:“许愿,放过那块玻璃吧,那玻璃都快被你擦秃噜皮了。”
“啊?”
许愿,“哦。”
她准备跳下凳子换块玻璃,转脸就看到贺礼不经意抬眼望她这边看。 许愿心头一跳,整个人突然从凳子上掉了下去。 贺礼手上动作一顿,随后又偏开目光。 许愿这一摔,动静不小,教室里一阵惊呼。许愿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有点尴尬,她这一摔,估计他也看到了。 有点糗。 “没事吧?许愿?”
许愿摇头,脸上发烫,轻轻莞尔:“没,没事。”
这个插曲转头就被遗忘,许愿低着头,换了一块玻璃擦,低着头擦的认真,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往外面看一眼,刚刚他靠的地方换了其他人。 放学之前,老孙忍不住叮嘱他们两句,也就考试上一些问题,提醒他们好好审题,注意填写名字,学号什么的。 之后铃声一响,几分钟学校就跑空了,许愿在学校逗留了一会才往家走。 天气回暖了一些,小广场上跳舞的阿姨又出来了,前面有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束花处处碰壁。 最后特别茫然的走到许愿面前。 “姐姐,买朵花吧?”
女孩不大,眨着一张纯净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她,“送给心上人。”
许愿弯腰,看到了那朵红桔梗。 “姐姐,五元一朵,买一朵送给喜欢的人吧!”
许愿递上钱,接过花问:“你一直在这卖花吗?”
“有时候在这里。”
“有没其他人也买过这样一朵红花?”
小女孩点头:“很多人。”
“那有没有很特别的人买过?”
“有。”
女孩想了想,“那个哥哥很奇怪,他给了我很多钱很多钱,却只拿了一朵小红花。”
许愿心脏怔忪,呼吸仿佛缓慢了下来,胸口有点闷,她蹲下来,轻声问:“他,他长什么样?”
“不记得了。”
女孩眨着懵懂的眼睛,摇了一下头,“他带着帽子看不清脸。”
戴着帽子……贺礼…… 广场舞的音乐到了下一曲,许愿的心跳伴着音符起伏荡漾,她弯了弯唇角,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那你卖完早点回家。”
“知道了,姐姐,再见。”
女孩冲她摆手,跑远。 许愿把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香味在鼻息四溢。 脚步轻松,到了家心情都是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