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太子的确想过怎么对待叶秋,因为叶秋手中的兵权实在是太大了,说不忌惮那是假的。 但是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选择不动手,一是他没有那个信心在动叶秋时还保证边关不动荡,二是像叶秋所想的那样他有点顾及叶静和儿子萧瑞。 叶静自嫁给他之后便一直恪守规矩,从没有半分逾越,甚至在南越的时候还陪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回到京城之后,更是没有嚣张跋扈,没有仗着儿子就不把王妃放在眼中,就连他手底下的人都对她赞赏有加。 还有儿子萧瑞,既是他的长子,又是他几个孩子当中最聪明能干的那个,他对他寄予厚望,除了长子,他从没考虑过以后立别的儿子未太子。 叶秋不仅是叶静的大哥,更是他最看重的儿子的亲舅舅,所以他注定不会轻易动手。 他不担心叶秋造反,他担心的是他死后外戚干政,怕儿子镇不住,可是有时候看儿子和叶四安的关系,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 然后彻底让萧泓打消对付叶秋念头的是叶秋的一封信,信上说边关已经稳定,双方互通了贸易往来,今后轻易不得开战,叶秋希望能回京养老。 他都主动放弃了兵权,萧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一放心他就不免想到这些年叶秋给他出的那些主意,正是因为这些,才让他如今顺利的登上太子之位,执掌天下大权。 越想他就越是觉得对不起叶秋,愧疚之余已经拟好了册封国公爷的旨意,甚至想等兵部尚书卸任之后让叶秋接上,这样就不会让人看轻了,也不会让人说他忘恩负义。 十月初,在第一次寒潮来袭之际,老皇帝病危,太医院束手无策,太子大发雷霆,发作了好几位伺候的宫人。 十月底,老皇帝再也支撑不住,在太子和皇后的痛哭声中离世,朝廷上下悲痛万分,太子下令全国禁止婚嫁酒乐一年,京城百官百姓守孝百日。 十一月十日,是钦天监算好的良辰吉日,太子萧泓登基,十二日,新帝封皇后董氏为皇太后,封荣夫人叶氏为皇后,封世子萧瑞为太子,念及旧皇丧期,所有礼制一切从简。 而康亲王府的康亲王妃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也没有人敢去提起,当册封皇后的消息传到她耳中之后,她将这一生中的脏话都骂了出来,但是再也不会有人去理她了。 这个年因为老皇帝过世的原因过得很冷清,但是朝中百官却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再也不用因为站队的原因提心吊胆了。 而且新皇现在看来很是仁慈,除了软禁当初造反的三位王爷之外,很少有其他官员受牵连,这不禁让他们有些愧疚,毕竟他们当初可没多少人看好新皇。 于是一个个的铆足了劲儿的做政绩,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的忠心,一时之间,整个大瑞朝都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安亲王府,叶思慧和自己的儿子单独在院子里守夜,安亲王自从造反之后就被软禁在天牢一直没回来,王妃对他们母子态度暧昧,或许是看在她是皇后嫡姐的面子上,也或许是因为王妃为了王爷四处奔波没空搭理她,反正这段日子他们母子两过得还算安稳。 “没想到她竟然走到了这一步,这是娘当初万万没有想到的。”
叶思慧轻叹一声,“睿儿,娘以前不管是和你舅舅还是和皇后的关系都算不上太好,以后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没关系的,娘,就算以后只能当一个闲散的宗室子弟也没有关系。”
叶睿这样宽慰道。 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心中的失落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其实不管是叶秋还是叶静,到了如今都没有记恨她,叶四安和萧瑞更是对萧瑞没有偏见。 只是现在新皇刚刚继位,安亲王又是因为造反而下狱,现在提携萧睿显然时机还不太合适,而且现在萧睿的心理位置估计还没有平衡,要知道他以前也是大有机会当太子的,等他适应现在的位置之后,再交予他一些公务也不迟。 次年夏,叶秋以边关稳定,他年事已高的理由请求回京养老,这个理由实在有些扯淡,他年事已高?他今年不过四十出头,他若是年纪大,那朝堂上那些白胡子老头又算什么? 但是他主动请求回京倒是让某些人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留在边关的时间太久了,长久下去,边关岂不是变成了他一个臣子的封地? 不过他请求回京的时机实在是巧妙,大家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是支持新皇的?否则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 而且去年要立太子之时,也是他让人从边关发来急报,说是蛮人集结军队准备大肆入侵,待太子顺利册封之后,又说很快识破了蛮人的阴谋,大获全胜。 结合今天的事,若说其中没有诡计谁信? 然而就算他们猜到了真相,谁又敢真的说出来?好在新皇如今看起来也是一位好皇帝,叶秋他本人也并不怎么留念权力。 只是新皇准许叶秋回京之后怎么安排呢?若真的让他四十多岁就隐退养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很快,赐封超品国公爷的诏书就颁布了下来,还将他原本侯府周围的宅子都买了下来扩建,并召叶秋之子叶四安为太子伴读,领大理寺少卿之职位。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虽然叶秋手中的兵权没了,但是他还有皇恩在身,而且还妥妥的安排好了他的儿子。 不过及冠之年就已经是大理寺少卿,同时还是太子伴读,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连宗室子弟在他面前都要退让三分,叶四安可谓是一时风光无两。 但是与此同时,虽然儿子封国公、孙子被嘉奖,女儿是皇后、外孙是太子,可是叶盛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些荣光都和他无关,临到老了没有一个子孙后代亲近他,更是嫌弃他那嚣张嘚瑟的本性。 凡是他介绍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得到重用的,反而还被警告,渐渐地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少,甚至连他的嫡妻都对他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