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秋,在先皇一年的丧期过后,帝后声势浩大的为太子选妃,经过层层选拔,最终选了两江总督之嫡长孙女为太子妃,承恩公董氏之嫡女、吏部尚书尚书之嫡孙女为侧妃,至此,选妃大事落幕。 让叶静失望的是,叶四安并没有在秀女当中看到让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似乎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着急。 又一年夏,太后在避暑山庄一病不起,陛下悲痛万分,凡事亲力亲为的伺候,一月后也随之病倒,下令太子亲政。 最终太后也没有撑过这个冬天,她的前半生活得实在是太辛苦,和先皇斗智斗勇了一生,一辈子都在隐忍,直到年近七十才松了一口气,眼见儿子安坐皇位,眼见孙子也完成了人生大事,眼见娘家也在慢慢的回复元气,她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目标一样松了一口气。 有些人为了希望活着,有些人为了仇恨活着,在达成了这些目标之后,有些人会朝着更高的目标前进,而有些人却没了动力,然后就失去了精气神。 太后显然就是后一种,多年的挣扎一举扬眉吐气,她畅快之余也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于是身体就渐渐地垮了下去。 皇上和太后母子感情深厚,两人从小相依为命,在这深宫被人排挤然后相互取暖,太后这一去,皇上忍受不住悲痛于是也便病倒。 叶静对于这样的事很是意外,她还以为在太后的威压之下自己还要忍受一些年,没想到仅仅一年太后便去了,这令她有些唏嘘。 尽管太后去世之前名言不用为她禁止婚嫁酒乐一年,但是皇上和太后感情深厚,没强迫别人,他自己却坚持食素三年,并坚持礼佛,为太后转世而积功德。 这期间,他将不着急处理的政事完全交给了太子叶瑞,自己似有做太上皇的意思。 三年后,他正式宣布退位于太子,自己和他的妃嫔都搬至行宫,不过在行宫外,他还赐了一个庄子给叶秋,名言给他住。 这下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叶秋身上,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怕他位高权重外戚干政,所以让他陪着一起养老,若是他不同意,估计新皇和叶家的日子以后就难过了。 叶秋微微一笑:“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我,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我为他的登基立过不少的功劳。”
“那你决定怎么办?”
钟意担忧的问。 “还能怎么办?为了让他安心,当然是住到他安排的庄子上去。”
叶秋无所谓的道。 “可是这……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钟意不满的说。 “你不能这么想,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君王希望一个臣子执掌大权的,而且我也不年轻了,也不想再为这些杂事操劳,能建在行宫外的庄子景致肯定不错,去那里养老也没什么不好,陛下不过是求个安心而已。”
“可是这不是相当于软禁你吗?”
钟意还是气,气陛下的忘恩负义,别人或许不知,但是那些年她可是亲眼所见丈夫为了南越的发展费了多少工夫,如今大事已成,却来怀疑丈夫,她怎么可能不气? “我又不是一辈子呆在那个庄子上不能离开了,等我真正将权力交出去之后,陛下就会彻底放心的。”
“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傻不傻。”
叶秋无奈的笑着看自己妻子,“就算我立的功劳再大,但我是臣,他是君,难道我还能造反不成?而且你真当以后瑞儿继位以后就不会忌惮我了?”
“可你是他舅舅!”
“那又如何,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我的外甥。”
叶秋认真的向自己的妻子解释,“没有哪一位臣子能够一辈子获得帝王的信任,现在卸任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将来儿子的前程他们不会亏待。”
这么一说钟意即便内心难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叶秋很洒脱的请辞了身上所有的职务,并非常快速的搬到了行宫外的庄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看轻他,因为他虽然没有再领职务,但却还有国公爷的爵位,而且他虽然没了实权,但是他的儿子叶四安如今却是兵部尚书。 二十五岁以下的正二品的尚书,这可是开朝以来的第一位! 叶秋可谓是大瑞朝的传奇,身为伯爷府的庶子,但却在没有依靠任何关系的情况下执掌边关兵权二十年,而后更是被赐封超品国公爷,被立为兵部尚书,但是仅仅在任职兵部尚书五年之后,在知天命之年就急流勇退,不再担任任何实权。 可是在百年之后,他的儿子叶四安却比他更为出名,因为叶四安不仅是王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宰相,更是唯一一位有爵位在身的在身的宰相。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他的感情生活,在古代十五六岁就成家的年代,这位叶大人却直到而立之年才成婚,而且他的妻子还不是什么世家贵女,听说只是一个市井小民之女,虽然两人的身份差距极大,但是这位叶大人却极为爱重他的妻子,一生未纳妾室。 于是关于这位叶大人,后世也是衍生了许多影视作品,每每都能引来许多女生们的追捧,恨不得自己能穿越到那个年代,见证叶大人的风采,更恨不得自己能成为被叶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年近九十的叶静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大哥的墓碑前,她没想过自己能活这么久,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几十年。 而她这几十年的尊荣只因一人而获得,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她爹将她送入康亲王府时大哥对她的承诺。 他说他会让她活得畅快,他说会让她活得自由,而他也的的确确做到了。 她知道她大哥为了她肯定付出了许多,而她却极为愧对他,因为自己和儿子的位置,致使他壮年就不得不致仕。 这几年,关于年轻时候的事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同时有些事她也隐隐有些怀疑,她的大哥好像在她成亲那一年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过现在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只知道他永远都是最爱她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