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十万人，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留作预备队和佯攻，另一个部分两个师团以大队为单位，全线突击。十二月二十七日晚，天气不是很好，月底的月亮只有一个月牙儿。江以西的高地上，灯火点点，那是清军的据点，聂部甚至以土石修建了堡垒，不过大部分还是营垒，或者干脆驻守在城内。“猴子，去眯一会儿，我看着。”

聂部所在虎山的一个堡垒里，士兵正在换岗。“师傅，没事的，您去休息，我看着就行了。”

被叫做猴子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声音更是稚嫩，听着顶多十四五岁。“叫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给，藏着点儿。”

被称作师傅的海柱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腿，递给徒弟。“师傅您也吃。”

猴子眼睛一亮，但是也只是惊喜，海柱时不时就能弄到一些吃的用的，他习惯了。“老子吃饱了，别废话，赶紧吃，吃完了去睡，这天儿冷的，说好的煤也没送上来，幸好大人有先见之明，备了许多木柴，不然啊，不得冻死…”海柱吐槽着上官根本不体恤前线，虽然二十几年军旅生涯他已经习惯了。“听说马字营冻死人了？”

猴子从怀中拿出个小瓶，和一个鸡腿一起递给了海柱。“可不是？听说是晚上睡着了，屋子漏风，被子又薄，活生生给冻死。嘶~烧酒？”

二人在堡垒里聊着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江面上，日军乘坐着数艘小船，摸着黑渡了江。“醒醒，天亮了，别睡了。”

日出东方，海柱见换岗的人来了，叫醒了小徒弟，终于可以回营地暖和暖和了。猴子揉了揉眼睛，跟着师傅就下去了，这种日子他已经渐渐习惯………二十八日夜，渡河的日军再次行动起来，这次规模更大，而且还拉着几根绳子。“斋藤，藤原怎么样了？”

桥本好容易爬上了岸，对同学也是同僚的斋藤问道，藤原是他们的好朋友。“昨晚落水，虽然被抢了回来，现在发着高烧…”斋藤叹了口气，他是昨日首批渡河的，还和好朋友分配到了一起。“…唉~如果他听不过来的话，我会照顾夏树的…”桥本沉默了一会儿。这话一出，斋藤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然后没说什么。“喂！那边那两个，闲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军曹的声音让两人重新动了起来。29日，一条崭新的浮桥即将搭建起来，岸边还有二百多日本兵。这些是夜间小船强渡过来的，还有几十个在水里不知所踪，几十个躺在帐篷里等死。“报！大人，大事不妙，江边发现倭寇，已经度过了江，正在搭建浮桥！”

传令兵冲进聂大人的帐篷。“什么？”

这些天的消息都是相安无事，特别是天气冷下来后，聂大人我不认为对面会进攻。“立马夺回，不！我去看看。”

聂大人说着就来到了林中。此时浮桥只差最几块就完工了，如果不是江面太晃荡，一般能跳过去。“通知炮队，把格林炮搬来，在掉一个营步队，半渡而击之。”

聂看到了机会，浮桥最起码还要半小时才会完成。渡过浮桥之后也不是能乱跑的，已经渡过去的必须守住隘口，最好能压制住敌人，不过一般不能。这就导致一个短暂的集结出现了，而半渡而击是老兵法了，随便大街上拉一个人都知道。不到四十分钟，堡垒内的一门格林炮被送了过来。随行的是武毅军一个营步队。“大人，还有两门随后就到。”

炮队指挥气喘吁吁的放下了手中的子弹。“快快架好，等会儿听我命令，指着人打，暂时不要管浮桥。”

聂大人一边命令着步队，一边说着。几分钟后，第一批一个小队的日本兵渡过了浮桥，聂大人示意大家沉住气，没有攻击。“哟西，村口君，看样子我们没有被发现，清猪的战斗力和那些贱民没有什么不同。”

河对岸，日军指挥官正在兴奋，连日的胜利已经让他忘却了自我。“第二中队，快速渡过浮桥！”

河对岸，看着一百多日本兵陆续上桥，岸边也已经有二三百人，聂大人知道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万一翻车就不美了。“传令兵，传我的命令，调虎威啸三营极速来援，炮营注意压制敌人火力，开炮！”

最后两个字是对格林炮说的。咚咚咚咚咚。格林炮的声音有些沉闷，但是杀伤力是恐怖的。11毫米口径，200发每分的射速，2000米的恐怖射程，对于当下来说，已经是最恐怖的步兵大杀器了。突然遭遇打击，日本兵很明显慌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没有进行反击。“步队不准冲锋，开枪射击！”

为了尽量减少伤亡，也是充分考虑清军的作战方式，聂大人命令步队营四百多人远远的开枪。打的一阵热闹，可惜效果不大。第一是除了老行伍，近几年参军的士兵一共没打过多少枪，第二是清军没有枪械保养这个概念，许多枪械已经老化，或者损坏。不过密集的枪声也够日本兵慌乱了，战争打到现在，他们是第一次面临一百支以上的火枪队。“八嘎！卑鄙的清猪，命令炮兵，开火！掩护，后续部队跟进，一定要保护好浮桥！”

日本兵指挥官气急败坏，他还在想着第一个渡河，然后升官呢！虽然是以大队为单位，但是这个指挥官是联队长，除了一个大队，还有一个中队的补充，一个炮兵中队，一个工兵中队。轰！轰！两声炮响，惊醒了聂大人。“回击！”

可惜聂大人并不是在指挥部，而是在前线。不过…轰！*12回应日本兵的是十二声炮响，聂大人有一个炮营另两个炮队，有炮四十门。不过这是把格林炮也算进去，八门格林炮，十六门哈奇开斯37/47速射炮，克虏伯60/80行营炮十二门，四门南华产三寸行营炮。这次攻击的就是克虏伯炮，这在最前面。双方开始了激烈的炮战，日本兵有六门青铜炮，两门法制小钢炮。“好！”

看着日本炮兵无力回顾，聂大人大声叫好，这时，剩下的两门格林炮送上来了。“快快架好！”

山风吹过，山上的烟雾被吹散了不少，清军的视野依旧良好，三挺机枪，射击向浮桥上延伸。“好！就这样打！”

聂大人尝试到了格林炮的快乐。后方，十二门炮对人家八门打了半天都没打赢，炮营管带许肃脸上就像涂上了染料一样。而且又有一发炮弹落向了岸边，许肃甚至向向前一千五百米，架上哈奇开斯速射炮。“把那四门七生五炮推上来，我就不信了！”

实际上双方的炮战战果都不大。距离太远，打的都不大准，而且目视瞄准，只有一个小点儿，双方的炮都有点历史了，打不准很正常。“瞄准！”

“预备！”

“放！”

一样的流程，许肃却不太待见南华的七生五炮。原因就是现在，炮手正拿着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嘴里说着些什么高低加一什么的，他听不懂。（南华的技术员啥都会。只要给钱。）“放！”

轰*4boom！声音很大，大到两公里外的炮兵阵地都听的一清二楚，巨大的烟雾升腾而起。“中了！中了！”

许肃突然觉得这些人也不是那么难看嘛。“大佐阁下，我们已经损坏了两门珍贵的火炮，对面的清军火力太猛，这样下去，只能白费帝国的宝贵物资。”

村口参谋也没在意士兵的生命。但是士兵不仅是一条命啊！还有步枪，子弹，刺刀，水壶，衣服，鞋子，皮带，一大堆东西，那些东西可都是钱啊！“八嘎！”

die佐抽出指挥刀，冲出指挥所对着树木乱砍。这是个小技巧，战事不顺，但是可不是我下的撤退命令，明明已经成功渡过去了…不过他运气有些差，先是村口参谋黑着脸让卫兵去保护die佐，几十个士兵，穿着黑色服饰，die佐更是一身礼服，就一个字，靓。然后成功被炮兵注意到了。“大人，我好像发现个大人物！”

炮兵通过炮队镜发现后，对管带喊道。“什么大人物？好好把他的炮给我压住，炸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好奇心还是让许肃学着炮兵的模样，使用着炮队镜。好奇的有俩，一个是炮队镜，平时他不好意思问别人怎么用，另一个才是所谓大人物。“霍！什么人啊这么嚣张？”

一看，几十个人围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还穿着一身黑衣，在雪地上嚣张。“给他来一炮！”

许肃心底起火，聂大人都不敢这样嚣张，你竟然敢这么嚣张？“不！你去指挥炮营，齐射，一定给我打死他！”

许肃想了想，指着炮手说道。“我？我不会啊，大人…”炮手一脸懵，怎么了呢这？“别废话，叫你去你就去，指挥火炮开炮就行！”

许肃摆了摆手，以前打仗，都是炮兵摆在千米左右，打直线，两千米，已经是抛射了，他不太会。“好好…”炮手晕乎乎的，突然就升官了？可是好像又没有？“向左三，高低减二。”

先搞定了自己四门炮。然后去鼓捣克虏伯炮，可惜，他不太会，没有射表，尺度已经模糊了，最后挑出两门新炮，汇合四门七生五火炮。“大人，瞄准了！”

炮手气喘吁吁的说道。“那等什么？快打，等着我给你发红包啊？”

许肃没好气的说道。“是！”

炮手没有反驳，这种事必须老大同意才行，有人可能不在乎，万一在乎呢？“都有！放！”

炮手一挥旗子，六枚炮弹，向着die佐飞过去。boom！“好！再来一轮！”

许肃亲眼看到一发炮弹落在哪个嚣张的家伙旁边，但是万一呢？万一呢？那就再来一轮。另一边，村口参谋正准备下令，结果一阵爆炸从不远处传来。“完了！”

这是他第一个想法，然后发现自己没事，不仅如此，指挥部的人都没事。“野抠大佐，玉碎了！”

很快，一个消息传来，让村口觉得不如死了算了。现在，他成了替罪羊了…“转进！”

村口失魂落魄的下令。“此战大胜，击毙260人，俘获80余，据俘虏交代，炮兵还干掉了他们一个联队长，可惜，没有抢到人头。”

聂大人正开心着。“报！宋军，庆军，都被攻击，正在激战，请求炮火支援。”

可惜还没多久，传令兵就来了。“许肃！将炮兵分为四队，支援友军，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聂大人深感无力，这是全线进攻啊，更北边的哪些补给都不能保证的军营，挡得住吗？“是！”

许肃转身安排去了，各炮口径不一，最好同一个口径一起行动。不过七生五炮得留着。（南华七生五是三寸炮，实际口径76.2，不过清军喜欢这么叫。）……很快，此次战役消息就传了出来，日本兵在下游的攻击均没有得逞，毕竟这一段聚集了四万多清军，又是防守方。但是北部被打穿了，大约两万多清军被偷偷渡河的日本兵一击击溃，第一军在整合了兵力后，预备队的两个师团已经渡江成功。沿江防线，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