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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水寒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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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大门。莫云深深凝望巨大牌匾,莫府二字铁划银钩,气势如虹,蕴含着古老磅礴剑意,锋芒毕露,慑服人心。传闻之中,这块巨匾乃是莫家的创始人所留。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其深蕴其中的剑道意志却做不得假。这股意志古老、沧桑,经历无尽风雨,如今锋芒之气反而愈发的圆润饱满。也有人说,只要领悟牌匾上的剑道意志,剑途将一片通达,直至剑宗之境。剑宗,那是雄霸一方的高手,即使是灵级宗门,也要争相招揽。这是强者应有的待遇!眸光注视巨匾,心神深陷其中。这一刹那,仿佛有无数锋芒气剑,刺入意识深处,剑鸣阵阵,剑光闪耀。锐利无匹的剑道意志不断镇压着莫云的意识,要其臣服!他静静伫立,如一尊石像。他气息收敛,眸子失去神采,额头上渗出涔涔汗珠。意识深处,他仿佛来到一处亘古存在之地,这里一片古老威严,气息永恒。一座万丈高山屹立,恍如匍匐的远古巨兽,气息震慑洪荒野蛮之地。一柄插天巨剑直立山巅,它下压荒古巨山,上穿无尽天穹,横贯天地,锋芒千丈,锐利无匹,撕裂空间。巨剑气势无双,卷起无数罡风,呼啸涌荡间,侵噬万丈荒山,吹散千里云烟。无名巨剑通体黑色,没有一丝光泽,只有无数秘纹拓刻,玄奥难懂。宽千里的剑身之上,血色铁链缠绕,根根粗达百丈,其上同样道纹铸印,光芒闪现,道道数十丈长的精芒吞吐,时而射入虚空,或狂暴无匹,直透巨剑。巨剑不知是何种材质铸就,面对无匹的精芒撞击,连一丝白印也不曾留下。“铿锵!”

次次撞击,巨响穿透无尽虚空,震动整片古老地域。莫云灵魂颤栗,几乎陷入溃散。一旦灵魂湮灭,那就是真正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就是剑宗强者,也无能为力!我不能死!不能!他不断呐喊,拼死抵抗着剑道威势!他双目紧闭,紧守意志,维护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意识。我不管你是什么剑道意志,哪怕你是我的远祖,我也不会任你摆布!我就是我,从不臣服于谁,谁要镇压我,那就付出代价!你是莫家先祖又如何,你剑道强大,就可以镇压我么?福至心灵,他刹那间明悟:莫府,莫府!莫俯,莫服?莫俯首,不臣服!我不服!我不会死在这里,活下去!你不是要我臣服么,可惜,我偏偏不,你奈我何?不觉间,他的灵魂渐渐稳定下来,对于加诸其身的意志,逐渐抵挡下来。他坚守本心,不被剑道意志慑服,灵魂也愈加凝炼,不再是淡淡的虚影,有了一丝实质。无名巨剑似乎知道,自己的意志已经压制不了莫云。它不断颤动,想要挣脱束缚,昭显无上威严。古老之地不断震动,空间剧烈摇晃,开始缓缓被湮灭,留下混沌的气息。莫云心底骇然,这股威势,谁敢抵挡?也许,唯有自己梦中的无上劫身,才可接下这煌煌意志,无尽威严!这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危机,极度的危机,我要脱离!他心神慢慢沉寂下来,蓦然间,意识就回归身体。一口心血吐出,身体一阵摇晃。大门旁边的侍卫长不屑的冷笑:“先祖留下的无上珍宝,岂是你可以窥视?真是不自量力!”

“滚吧!莫家,没有你的位置!”

侍卫长大喝着,愈加的得意。莫云轻轻的拭去嘴角血迹,看向侍卫长的眸光,带上了一丝狰狞笑意。他慢慢走近,脸上笑意盎然,语气却无比森寒:“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我,找死!”

“啪!”

闪电搬出手,一巴掌扇在侍卫长的左脸,登时浮现五个清晰的指印。侍卫长浑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一时呆愣原地。其他三个侍卫立刻围拢过来,就要出手。他面色冷然,却一步不退,对于几人怡然不惧。被打侍卫回过神,怒火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一手抓住剑柄,三尺青锋出鞘,直指莫云。他脸上青筋蹦起,狰狞骇人,声音疯狂:“死东西,你居然敢打我,你是活腻了罢!”

“哼,你想造反么?我可是家族嫡子,你一介庶出,也敢反抗?”

他脸上看不出表情,目光深沉,审视眼前几人。“啊~!不要以为嫡子的身份就可以耀武扬威,目无法纪。不过是被驱逐出家的小子,莫家,还轮不到你嚣张跋扈!”

侍卫也立刻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心底却已经转开了。今日若是真的出手教训莫云,说不得自己也讨不了好。再者,他可有一个剑师老爹莫雷山。剑师高手的怒火,还不是他一个小小侍卫可以承受的,这找死的行为,还是作罢。“莫家又何时轮到一个侍卫指手划脚,你有这资格么?”

他毫不留情的反问。“你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必定要教训你,我也要看看,你那死鬼父亲,能否救得了你!”

侍卫长再经不住刺激,收起武器,一拳打来。他是聚气九重的实力,不过这一生,没有多大希望踏入剑徒。莫云身材瘦削,此时面对侍卫长带着风声的一拳,没有露出半分惧色。他身体收缩,重心下移,脚下踏成弓步,猛然旋转,堪堪避过侍卫的拳头。他右臂伸直,带着旋转之势,轰然砸向其后背。“呯!”

侍卫长顿时浑身巨震,身体不断踉跄!其余三人,望向他,神色大变。他立在原地,目光低垂,也不看侍卫长。“看不出来,你藏得够深!不过,你激怒我了!记住,我乃是聚气九重,不是你可以抵抗!”

侍卫长说完,满目杀机,气势暴起,再次向他攻去。“呵,是么?”

他低语一声,同样毫不示弱,强势反击。“我会让你知道,我莫云,不是你可以侮辱的!”

他暴喝道,一拳直直击出。“你是聚气九重?也要给我退!”

侍卫长同样喝道:“莫云,我要你去死!”

另外三人实力没有侍卫长强,见两人已经打出火气,根本不敢插手,立在一旁。“哈哈!看我拳退聚气九重!”

不由得豪气冲天,口中冷喝,身形在刹那间扑向侍卫长,右拳带着淡淡的气芒,毫不容情。双拳交击,侍卫长瞬间惨呼一声,右拳血肉模糊,手肘处骨头断裂,刺破肌肉露出,鲜血洒落。他不断倒退,脸色惨白。“你也配教训我!”

在冷笑间,再次轰出一拳。这一拳,带着狂猛气势,令其无法躲避,正中胸口。侍卫长的身体顿时如同断线风筝飞出,砸落在地。人却毫不迟疑,身形再次攻击而出。蕴藏力量的双掌拍击在侍卫后背,顿时令其吐血飞出。“记住,这就是招惹我的下场!”

最后,他缓缓站立,浑身气势煞人。另外三人神色青白,看着他,满眼惧意。他们没有想到,莫云竟然如此大胆,一个已经被驱逐的子弟,居然如此放肆!“哼,好大的胆子!”

声音清寒,满含煞气,自大门内传出。这一声,宛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侧,闻者莫不色变。这股气势,是剑师高手独有。侍卫长捂着伤口,动作僵硬,双眼骇然之色,缓缓回头望向来人。微微凝视,更是叫他冷汗涔涔,肝胆欲裂。眼前不是别人,正是莫云亲生父亲——莫雷山!他衣着华贵,脸上不带表情,煞气逼人,两眸寒光闪动,怒意升腾,正一一扫过四名侍卫。侍卫长满是惧色,跪倒在地,不断告饶:“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但求大人饶恕!……”另外三人也不敢站着,同样跪在一旁,面如土色,未有言语,听从莫雷山发落。他缓缓转身,面带冷笑:“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你不来,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莫雷山深深扫了一眼,转而说道:“我在这里,也不是为了你的感激。如果你连大门都出不去,还有什么意思?”

“哼!总有一天,你会正眼看我,不过,我已经不再需要!”

他退下台阶,在青石地上站直身体。“你说的我不在意,这都是你的选择。”

莫雷山自顾的说着,“这个家族就是如此,我是剑师,也改变不了!”

“哈哈~!你的一举一动,令我作呕。”

莫云仰天而笑,一字一句回答。“那不是你的错!家族逐你,我做不了主!”

莫雷山说完,便看向以四大侍卫,面上表情陡然阴沉。“你们几人说说,以下犯上,该当如何?”

声音如来自九幽之地,阴寒无比,吓得几人身体颤抖,如同筛糠。侍卫长以头抢地,撞出鲜血,口中只顾讨饶,再没有对莫云时的威风。另外三人罪状稍轻,也只有讨饶不断。作为家族长老,莫雷山要决定他们的生死,实在太简单。他看着跪地求饶,肝胆俱裂的侍卫长,一时间快意无比。心中升起一股明悟:这便是实力!有实力,才会有自己的威严,才可以动辄定人生死,才能活下去!我也如此,我需要的,就是实力。莫雷山俯视四人,淡然开口:“你等并非我莫家嫡子所出,今日以下犯上,败坏家族名声,罪,杖五十,废一身修为!”

一言断生死,无人敢抗争!这是剑师的绝对威严!四人全身一阵颤抖,口中大呼:“谢大人不杀!”

按莫家家规,四人胆敢对莫云动手,便是以下犯上,按罪应当废除修为,逐出家族,此生不可再入。莫雷山仅仅只是杖五十,废除修为,算是开恩了!“各自去执法堂领罚!”

一语出,斥退四人。他转身看向莫云,问:“你可满意?”

“无所谓!”

“罢了,你也看见了,这就是强者威严!强者一怒,他们就要讨饶。一切,都是实力说话!如果你是剑徒,是剑者,谁还敢惹你?”

“剑罗大陆,素来是强者驰骋的天下!剑师之流,不过是可以称霸乡野之地,离那繁华所在,相差不知几许!这个世界太大了,若没有足够的野望,你展望不了,也就没有了踏足的机会!”

“你如果超越剑师,才可以自保!我也不是与你啰嗦,你终究还是我的孩子,这就当做是我的补偿吧!”

莫雷山凝视他,再次说道:“离开,也许是不错选择!”

他心底发堵,嘴上却说道:“这与您,恐怕没有太多关系!”

莫雷山没有理会,自顾的递过一柄黑布包裹的宝剑:“这是水寒剑!水寒心更寒,一念不复还!还有真级剑诀——惊涛剑诀,也一并收下!”

“这是恩惠么?”

“随你怎么看!”

莫雷山回答。莫云终于接过,说道:“时间会改变一切!”

他抬头,仰望莫府二字,深深记下这强大的锋芒意志,再没有留恋,转身远去。莫雷山在门口,直到不见青色的身影,才自语道:“云儿,该给的,你已经得到,一切,便看你的造化!未来之事,非我可预测,这是命运!”

魁梧的身影也消失在莫府门口。一路不回头,他在古寒城城门站定,转身回望。这座年轻的城池还未经历太多,没有历史的沧桑,也无岁月的无情。高十丈的城墙用一丈见方的灰色大石堆砌,气势雄浑,匍匐如兽。这是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良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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