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幽冥皇的大军突然停止了对皇城的进攻,大军后撤五公里之外。朱威律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立马将皇城的军情送往皇宫。而此刻皇宫中,凤明月正站在书案前与吊儿郎当斜坐在椅子上的凌战对视。“你……真,真的捉了她们?”
凤明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颤声道。凌战双手环胸,眯眼扬颚哼道:“不是你一直催我做事吗?怎么?现如今事成了,却不愿意相信了?”
凤明月脸上的震惊不变,凤眸划过一道杀意,咬牙切齿道:“那你为何不提着她们的人头来见我!”
苍白的小脸立刻便狰狞起来。凌战眼中划过一丝嘲弄,嗤笑道:“我还以为你更喜欢自己动手砍下她们的人头呢?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凤明月眸光一动,染上了几分热切,沉声问道:“你将她们安置在何处?”
“自然是府宅的地牢里……你若想看她们的人头,你便自行前往地牢,我可不想脏了我的手提头来见你!”
凌战有些嫌恶哼道。凤明月沉默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外头却突然传来传报太监尖锐的喊声:“皇城急报!”
凤明月凝眉斜了凌战一眼,见他慢悠悠起身往里殿走去,待他身影消失在里殿,她才朝外应声道:“进来。”
话音刚落,拿着急报的公公推门急步走了进来,来到凤明月跟前头举急报急声道:“皇城朱将军的急报!”
凤明月扫了他手中的急报一眼,才接过他手中的急报展开。视线落到急报上片刻,她的视线倏然撑大……幽冥皇大军撤军五里之外?难道是因为主将失踪的关系?她不由暗暗朝里殿的方向瞥了一眼,才沉声道:“你先退下吧。”
那公公一听,连忙就退了下去。人刚离开一会儿,凤明月幽幽压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今夜我会亲自过去……取她们的项上人头!”
里殿帘子后面,凌战嘲弄地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在里殿里。是夜,凤明月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寝殿,如往常一般通过密道来到了凌战外头的府宅。今夜的府宅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密道尽头的书房并没有凌战的身影,凤明月没有多想,径直往凌战所说的地牢走去。地牢地处府宅后院的酒窖里,当初选中这块地方的时候,两人便将酒窖改建成了地牢,用以囚困朝中反对他们的大臣。通往地牢的入口并没有看到守卫,想来是凌战知道她会来,而故意支开了。想到颜竹心就被关压在此处,凤明月一颗心脏便是忍不住兴奋起来,她终于还是落到了她手中!顺着阶梯而下,平日里腐蚀腥臭的空气似乎掺杂着一股淡淡的异香,出现在让人恶心想吐的地牢里,显得有些诡异。凤明月眉头微微蹙起,想到今夜的多处不正常,心里警惕顿生,漆黑的牢房里已经没有其他犯人,若有便是凌战捉来的颜竹心和勾泽二人!她朝牢房深处望去,犹豫着要不要再往里走,还是先去找凌战?若只是自己多心,颜竹心就在眼前了,却要如此离开?不……她要立刻看到颜竹心!亲手将她的头砍下来!将她打入地狱!凤明月脚步刚要动,牢房深处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紧接着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正往她这边而来!谁在那里?凌战……听声音不止一个人!“什么人?”
凤明月不等看见来人,沉声便喝道。黑暗中传来几声低沉沙哑的笑声,脚步声由远及近,牢房墙壁上的烛台光线投射处,几道人影缓慢地走了出来!污秽不堪的囚服肮脏地套在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发脓腐败,粘合着破烂的布料贴在身上,蓬头垢面下,一双双猩红的眼眸阴狠地盯着凤明月。“是你们!”
凤明月吃惊地瞪大眼睛!眼前这几个男人不正是最近新捉的朝中反对她的官员吗?为何他们还没有死?而且身上还没有铁链!“原来真的是你暗中搞鬼!”
其中一个男子牙齿咬得嘎吱直响,一双猩红可怖的眼眸阴狠地盯着凤明月!凤明月眸光一寒,来不及多想他们为何会被放出来,冷声哼道:“是我又如何?你们现如今不过是一群阶下囚,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要了你们性命!”
话音才落,那几个人却是诡异地轻笑出声,几双猩红的目光冰凉地落在凤明月身上。“似乎没看清情况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四个人低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散开,将凤明月包围在了中间。凤明月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袖子下的手握成拳,暗暗运气,却发现内力不知怎么也使不上来,心下一慌,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谁知步子刚动,脚下徒然一软,她整个人便往地上瘫去。怎么会这样!凤明月猛地撑大眼睛,瞬间就想到了刚刚进入地牢时,闻到的那一股异香,她怒目瞪向围过来的四个人,沉声喝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却发现声音无形之中竟然带着一丝无力感,仿佛连发声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嘿嘿嘿……可不是我们对你做了什么,我们四个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听命于别人罢了。”
其中一个男子邪恶地笑道,脸上的疤痕朝中间挤压,异常的可怖。“谁……是谁!”
身上的力气如同破掉的袋子,不断流走,她甚至连撑起身子都费尽了力气,怎么会这样,刚刚分明还好好的!呢喃着,凤明月突然浑身一震,吃惊错愕地瞪着说话之人,咬牙切齿道:“是凌战……对吗!凌战……”该死的!他难道忘了,没有她,他要如何控制滕月王朝了吗?这时,身后阶梯的方向突然响起低低肆意的笑声,那诡异清亮的声音立刻便回响在地牢里。凤明月浑身一震,竟是猛地将身子扭转看向声源处,一双凤眸猛然撑大凸起,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般!“你……你你……”她震惊地指着诡异站在阶梯上带着鬼魅面具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刚刚还异常嚣张的四个男人看到此人,全都恭敬地推到一旁,站成一排。“呵呵呵……女皇是见到我太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颜竹心抬手轻轻捻起面具的一角,慢悠悠地将其摘下,一张清瘦绝丽的容颜展露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的鬼魅,如同她手中的面具一般。半撑在地上的凤明月在看到她那张容颜和眯起的桃花眼时,又是猛地一震,竟突然爆发而起,踉跄站了起来,连走了三步再次摔倒在地上,身上的披风沾染了一地污泥。“竟,竟然是你……凌战!他……骗我!”
狼狈摔在地上的凤明月不甘地撑起上半身,一张小脸异常的苍白,似乎费劲了力气,也只能将身子撑起来,凤眸阴狠得瞪着缓缓走下阶梯的颜竹心!“嘿嘿嘿……他不过是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懂得在权势面前,谁才是真正的强者罢了!”
颜竹心慢悠悠地说道,一双桃花眼冷漠地盯着地上的凤明月,步子在离地还有三格阶梯的地方突然停下。“你……对我做了什么?”
凤明月咬牙切齿瞪着颜竹心,撑在地面上的两掌握成拳头,细长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除了一丝丝疼痛,竟什么感觉也没有了!颜竹心诡异一笑,竟然毫不在意得弯腰直接坐在了阶梯上,长腿一翘,二郎腿吊儿郎当晃动着,勾唇邪恶哼道:“比起女皇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过是下了一点点药罢了!”
凤明月脸色登时一阵大变,苍白得如同涂上了石灰,一点血色也没有。“什,什么药!”
颜竹心两手撑在阶梯两旁,舒展身子,好生惬意哼道:“不过是一些软骨散,让你几个时辰之内没有一点力气罢了!”
凤明月浑身一震,错愕地瞪着她:“你要对我做什么?”
“你说呢?”
颜竹心桃花眼半眯,分明是很俏皮的话,但那双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甚至噙着一丝骇人的杀意。“我……我不知道!”
凤明月浑身一僵,回神慌张地说道。“女皇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初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竟然就这么忘了?”
颜竹心勾唇笑着,一双桃花眼如同千年寒冰一般,渗着骇人的寒气。她幽幽接道:“若不是凌战说漏了嘴,我还真不知道,当初想要送我最后一程的人竟然不是皇上,而是……女皇你呀!”
“你……”全都知道了!凤明月一双凤眸撑得大大的,如同要将眼珠子瞪下来一般,脱口的话在看到颜竹心那双寒目时,猛地咽了回去。“可惜……我颜竹心命不该绝,竟然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你一定很失望吧?”
颜竹心特意加重了“安然无恙”四个字,桃花眼狡黠而解气得看着脸色苍白的凤明月。“所以啊……为了不让你失望,我可是亲自挑选了四个还算精壮的男子,来完成你当初未!完!成!的事呢!”
颜竹心眯眼一笑,笑得异常的无害,却冰冷得渗人心脾。“不……”凤明月浑身猛然一震,错愕地看向身后站成一排的四个冰冷的男人,整张脸都僵住了!颜竹心却似乎完全不打算放过她,自怀中摸出一包药,食指一弹,直接将药弹向最左侧的男人,眯眼侧头看着惊惶的凤明月笑道:“放心……他们四个一定会让你满意的,那个药……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不……不!颜竹心……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我!”
凤明月厉声叫道,张皇失措得朝颜竹心的方向爬去,一张小脸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