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女人走了,温以宁留在原地,觉得恍惚。外人眼里看到的宋燃,跟她认识的,真的是同一个吗。如果他真的这么爱她,为什么对她冷冷淡淡,还恶言相向?“在想什么?”
宋燃拉着行李箱到温以宁身边,见她怔忡站在原地。这地有点冷,她穿着一件毛茸茸的外套,其实这不是温以宁会买的衣服,但他可以想像出来,一定是她带孩子们出去买衣服,小礼觉得这件外套可爱,让她买下。不过,她没戴围巾,空空的,看着有点冷。宋燃摘下自己的围巾,缠绕在她脖子上。温以宁感受着脖子传递进来的温热,抬头看他。视线里,全是迷茫和混沌。她觉得眼前的宋燃,是带了面具的,也许她从来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宋燃止不住她的眼神,又或者,别扭发作。明明就是想对她好,可当这种好被她发现,他就会觉得自己下贱。明明温以宁那么……宋燃淡淡然启嗓,“我热。”
说完,也不给她继续弄围巾了,转身就走。温以宁只好自己抬手把围巾弄好,同时郁闷得不行。这里就几度,热个鬼,明明就是怕她冷,这张嘴长得就是个装饰。看来她还是让温赐少些和宋燃接触,不然她真怕温赐长大后,也会是这种别扭的性格。温以宁连家也不回,拿着行李箱直奔医院。宋燃也跟着去。只是在进病房前,温以宁停下脚步,看着他,为难,“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她一直以丧夫的形象出现在人前,蓦然身边出现一个男人……而且,她也不想让宋燃过多界入她的生活。她这次回国,只是一个插曲,等温赐温礼开学,她就会回来,很快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宋燃不爽,但并没有说什么,低低‘嗯’了一声,“我去那边抽烟。”
“嗯。”
温以宁感谢他的配合。要知道,宋燃不是时常好说话的。温以宁进入病房,宋燃则拖着受伤的腿去露台。他倚着栏杆,低头衔烟,点火。看着异国他乡的景色,脑子里全是温以宁初来乍到,她明明一句外语也不懂,甚至连打印机上的英文都看不明白,可现在……却在这异国他乡,一个人把俩孩子拉扯大。其中受了多少苦,他光是想想,心都要疼。这时,身边栏杆靠过来一个男人。男人黑眼圈很重,脸颊凹陷很深,手臂上很多针孔,一看就是瘾君子,正在通电话。张嘴,满口黑牙,还掉了好几颗。宋燃嫌弃转身,想回到室内。这时,男人开口,满嘴夹带口音的英文——“那女人回来了,看老子怎么讹她一笔!怕?怕什么,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无依无靠,我鲍勃伤得多重,还不是我说了算?……医生检查算啥啊,我可以说脑震荡,中国话的内伤,懂不!”
男人嘚瑟说完,正要挂电话,结果一个烟头弹到他脸上。而且是火焰那头对着他,烫得他立刻跳脚,龇牙咧嘴,“fuck!”
宋燃连眸都懒得抬,语气淡淡,用英文回答,“手滑了,有意见?”
男人看出对方根本没有道歉的态度,手握拳头正想砸下去,但想到温以宁好不容易回来,赔偿的事还没谈好,要是现在惹事,指不定要进警察局,于是把手放下。他故意看了眼男人的腿,唾弃,“臭瘸子,老子不跟瘸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