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您叫我?”
王明明跟在崔秘书的后面进了屋。韩国庆低声对王明明道:“嗯,明明,这个女人,我看了,魂魄聚在,只是受了刺激,幽精移位,天聪、灵慧不稳。本来这个静下来调理调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但一时半会儿弄不完,我们没时间了!你做个东西,读她的心境,让我和郑师兄一同知道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郑,这个可不舒服!不用逞能!”
王明明听要带老郑一起进去,直言劝道。“小王,你看不起老哥了是吧?”
“您觉得行,那我没问题了!”
王明明也有心让老郑一伙人吃点苦头。韩国庆朝崔秘书道:“崔秘书,你带那个两个女同志先出去一下。”
崔秘书也为难道:“韩处,那俩女同志刚跟她熟悉了,她才安静下来!”
韩国庆道:“这个小王,是专负责这类病症的,你放心吧!”
王明明已经走到那“疯女人”面前坐下,疯女人名叫张素琴,二十八岁,本乡本土人,娘家在西八里店,嫁到东八里店村七年了。此时在张素珍眼中,王明明已经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优雅端庄,教师模样的中年妇女。而且自然而然给人一种信任和亲和力。王明明一只手在身后摆了摆,崔秘书示意两个女警和他一起出去。三人一出门,正碰见宋明昆和陈一鸣要往里走。韩国庆脸向宋明昆一沉,悄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宋明昆道:“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忙地?”
陈一鸣一笑:”我就是来看看小王弄啥?不让看,不看了,我们就在外头等着。”
说完便把门带上了。门外几米处,有一组沙发,崔秘书示意宋明昆和陈一鸣与那两个女警一起坐在沙发等待。陈一鸣其实也好奇到底那个村出了什么情况,于是一拉宋明昆,一起坐到沙发上。他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撑着腮,闭上眼睛假寐。会议室中,王明明幻术早已施展开来,在张素珍眼中,会议室已然失去踪迹,此刻亭台楼榭俱全,周围翠柳茵茵,花草繁茂,潭水清净,溪流潺潺,烟云缭绕,香风阵阵,好一个人间仙境。二人正围坐在潭边的一处凉亭内的石桌之旁,二人服饰也已变化,不知道是什么款式,但看着就衣料华贵,做工考究。王明明服饰虽变,但优雅端庄不改,依然亲切。王明明身旁不远处,两个小童站在那里,一个俊秀灵敏,一个珠圆玉润,都是甚是可爱,只不过胖墩墩的这个小童,一直仿佛头晕,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更增添了几分稚嫩。张素珍环视周围的景色,不禁惊喜道:“主啊!我就知道您不会抛弃我。”
王明明轻声道:“张素珍!”
此时王明明的话语以女声说出,宛如天籁,听者不自觉中都有一种跪拜的冲动。胖童已然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前磕了一个头,就此昏厥过去,瘦童即是韩国庆,不禁摇了摇头。张素珍看到胖童的洋相,没有惊讶,反而觉得异常可爱调皮,不禁喜道:“你们是谁?是天使吗?”
王明明摇头道:“这里是明明幻境,天地之明,日月之明。我乃这里的司主!”
“这里可真好!跟我主的天堂一样?”
“你的主是谁?”
“我的主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神!”
“你见过他吗?”
“见过!”
“在哪儿见的?”
“李神父带我们去天堂见的。”
“你的主长什么样子?”
“长得慈眉善目,一个老头,白头发白胡子,就是有点瘦。”
“天堂在哪儿?什么样子?”
“就是初一、十五去教堂里,晚上的时候,有时李神父,有时刘神父,带着我们祈祷,只要虔诚,就能跟着他们一起到天堂,那里可好了,跟你这里一样舒服,只不过好像在天上似的,到处都是云彩,也有湖,天上的湖,可美了,天蓝极了,到了那儿,就想躺在云彩上。可是不是谁都能留那儿的,只能主选好的人才能去,其他人只能初一十五求神父带他们上去待一会儿。我男人有回从天堂下来,就跪在那求李神父,让主选上他,李神父说得让主知道你虔诚不虔诚,主什么都知道,不虔诚的,都得下地狱。地狱,刘神父也带那些不虔诚的看过一回。可吓人了。”
说着,张素珍眼神慌乱起来,浑身开始颤抖。王明明赶紧说道:“别怕,在这里,我就是主,我这里没有地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办到。”
张素珍急切地道:“真的吗?我想要我女儿,我想让她来这儿。”
说完,跪在王明明面前,满含眼泪乞求着看着王明明,“求求你,求求你!”
“莫急,莫急!”
王明明施出一点真气,带着一丝蛊惑之力,说道:“我一定办到。在这里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但你给我讲讲,你女儿她怎么了?她去哪儿了?慢慢讲,不要紧。”
张素珍眼眶噙着眼泪道:“我男人问李神父怎么才算虔诚,李神父说,就是主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主都让我做什么呀?李神父说,主会告诉你的。那天他做梦,梦里主的声音说要让他去教堂当着众人的面献出一整杯鲜血。然后他就在第二天祈祷完后,当着大伙的面对李神父说,主让他献一杯血。于是,李神父就拿来一个圣杯,又拿出一把金色的小刀,李神父帮她割开了腕子,大家伙都替我们高兴,眼看一杯血快满了,我那闺女说:‘爸,有只白毛大耗子在李大爷身上。’我一看,可不是,那李神父的领子口那儿果真钻出个大耗子脑袋,但一闪就不见了。李神父不知怎么地,就打翻了那杯血,说这杯血脏了。说我女儿亵渎了主的仆人,就是亵渎了主。天地良心啊!我们赶紧给李神父赔不是,可那李神父就是不答应。我们往家走,全村人都骂我们!朝我们扔石头。夜里又做了个梦,我和我男人在一个梦里,主的声音说,我俩的闺女亵渎了他的仆人,必须遭受惩罚,而且如果不照他老人家说得办,就要下地狱,然后一个黑衣服的神父就带我们去了地狱,那里可怕极了。全都是血,全都是火,满处的死人,数都数不清。火里头还站着好多条大狗,有的长着两个脑袋,有的长着三个脑袋。我和我男人吓得直接跪下,求主饶了我们。主说饶了你们可以,但我们得把女儿献祭给他,这样就知道我们多虔诚了,我女儿也能得到救赎,这样她也可以上天堂了,我们一家子都能上天堂了。主又让一个白衣服的天使,带着我们三口子在天堂转了一圈。说献祭的时间,他会再告诉我们。让我们给孩子沐浴更衣,到时举行还要仪式。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李神父说,主给村里所有大人都托梦了。说我们家闺女,是个堕落的天使,现在找到了,如果她能再把自己献祭给主,主就能让村里所有人都上天堂。我和我男人就问李神父,怎么个献祭法啊,是不是要放血啊?李神父说:这孩子上一世罪孽深重,必须以命相抵,得拿全身血盛满所有圣杯,而且她的灵魂地狱的看门犬还等着她呢,得把她的心肝、眼睛和舌头都得割下,给地狱看门犬吃,它才能算已经下过地狱了。我一听当时就差点昏过去了,我那苦命的孩子,我对李神父说,能不能换我,用我的血,用我的心肝眼睛,用我的命,换我那闺女,李神父说主是不容置疑得,说我在质疑主的决定。我质疑主?哈哈哈!我质疑主?哈哈哈!我那闺女那天就让他们抬走了,哈哈哈!我就在后面追,我男人一巴掌把我打晕了,哈哈哈!我醒来时,我追到教堂,我女儿的血已经放光了,哈哈哈!她的眼睛都没闭上,她还看着我,我想给她合上眼睛,结果——哈哈哈!我看到李神父的肩膀上果真站着一只大耗子,一只大耗子!”
张素珍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王明明听到张素珍后面的言语,也不由自主心神一惊,整个幻境产生了一丝波动。他为了维持这个逼真的幻境,又想在二师兄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修为,刚才有点托大了。将幻境细节和范围延伸到他修为的极限,此时也有点真气不济了。在这里的,其实是张素珍本真元神,如果这里,她再一次精神失控,那她之后醒来就真成废人了。韩国庆也看出了问题,想要出手帮忙,但这里是王明明用真气干扰人的思维意识,构筑出的幻境,以自己的修为,在这里,自己的修为也会被压制,如果非要出手,有可能稳住张素珍,但自己就是反客为主,肯定会伤着王明明。如果不出手,张素珍可能就要真的入魔障了。正在此时,一个温婉清雅的美貌少女轻飘飘地步入凉亭,让韩国庆一惊,更让王明明一惊,刚才他也说过,此为“明明幻境”,他就是这里的主宰,即便功力高过他一筹半筹,想要不请自进,那这人也是很难办到地。王明明心说:“这人到底是谁啊?”
没等王明明想明白,那人已经出手点在张素珍眉心上,一丝金光闪了一下,另一只手的食指往远处一指,“张素珍,你看那是谁?”
声音之温婉、动听比之王明明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张素珍安静下来,朝所指之处望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朝他们这边跑来,两手朝张素珍一个劲儿招手,口中喊道:“妈妈!妈妈!”
张素珍一股泪水夺眶而出,疾步从凉亭跑出去,片刻间,就跑到女孩儿身边,一把将孩子抱住。这时,韩国庆和王明明都盯着素衣少女,王明明怯生生地问道:“你,你哪位啊?”
那女子娇声道:“没见过美女啊?”
“小师叔?”
王明明和韩国庆同时叫道。“嘘!”
陈一鸣食指伸到唇边,低声道“嘿嘿!是我!你这里还真不赖啊!”
王明明对韩国庆道:“师哥,现在怎么办?”
“将功收了吧,你把她和她女儿这点幻想再给她留七八个小时。让她好好睡一觉,一会儿我再给他服用个安神符、净心符,再让人照看照看,也只能这样了,她这个事情需要时间静养。”
其实刚才陈一鸣已经隔空画好了一个安神符点在张素珍眉心之上,只是另二人都没有意识到。以真元画符,其效果要远远好于韩国庆将真气行于纸上的符箓之法。王明明将境界撤去,几人又回到现实之中,老郑已经歪在椅子上昏睡过去,张素珍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王明明把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招呼小崔和两名女警进来,宋明昆反而最先挤进了室内。韩国庆对小崔道:“我们要了解的都了解了,你让两个女同志把张素珍照顾好,我一会儿再给你拿几服药,在明天醒了给她喝。”
当看到两个女警正踌躇着如何把张素珍抬起来时,韩国庆又道:“老五,你去帮帮那两名女同志,看把张素珍安排到哪个房间?”
“我?怎么又是我?”
宋明昆一脸不情愿。“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些废话?你这块头不去?难道还要师兄去?”
王明明一捅他。“得!得!我去!”
宋明昆走过去一把将张素珍横抱起来,跟着两名女警出去了。“明明,这还一个郑师兄呢!”
韩国庆笑道。“啧!得!我来!”
王明明嘬了下牙刮子。“小崔啊!给我们准备辆车。不要司机!”
韩国庆吩咐道,“你跟金局长说,让他好好睡一觉。今晚我们就去东八里店,明儿一早一定给他消息。”
小崔点点头,“我这就去办,一会儿给您回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