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言商？”

“陆同学，能否再说清楚点，你打算如何操作？”

到底是外事系统的领导，乍听到陆卫东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谢长庆等人也没说是感觉有多么离经叛道，另外他们多少也都听说过，陆卫东当初协助军工贸一些机构，卖军备物资给外军，随便一笔就是数千万美元外汇创收。有这些事情打底，再听到陆卫东‘在商言商’这话，居然都感觉再正常不过。只是，他们压根就没想到的一点，陆卫东现在这是在卖‘自家’的东西，性质上面，可就相当不符合社系的主体价值观。说不好听点，陆卫东这是当他们面在宣扬‘走资’大毒草。陆卫东眨巴下眼睛，冷不丁又道：“领导们，你们不妨预估一下，这首歌版权能值多少钱？嗯，外汇价格哦！”

谢长庆等人相互看一眼，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陆同学，上面大领导的意思，咱们哪怕是免费白送，也一定要将版权签给赛琳达女士的公司。条件是，必须让对方公司，在海外达到一定数目的发行量，看她们能答应销售多少盘的磁带、唱片。当然，具体怎么协商法，必须要尽量婉转一些，不要将金钱看得过重了。”

“对对对，发行数量这个是最紧要的条件，一定要让更多的海外华人，听到这首经典大作。”

“陆同学，到时候，你可就要扬名海外了！”

“就是，一下子就变成世界级别的大艺术家了……”陆卫东忍住想狂翻白眼的冲动：居然反过头来给我大忽悠来了，这是生怕我不答应卖海外版权么？有点哭笑不得。他道：“领导们，白送的礼物，没人会上心。赛琳达女士目前只是因为小女儿喜欢听这首歌，因此生出想要签下海外发行权的念头。正好，她们家族就有家专业影音公司。我看赛琳达女士的意思，似乎想借这首歌捧小女儿当歌星，占领海外华人市场。但是各位领导经常有出国访问机会，你们应该很清楚，西方世界，对咱们东方世界的声音，有多么的严防死守。真要是将歌曲版权，免费白送出去，赛琳达女士很可能发行过程中稍加尝试，遇到太多阻力之后，便会果断雪藏起这首歌曲。到时咱们开再多条件，对方一句受政·治压力所迫，你能怎么办？”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陆卫东说的很有道理，很符合实际情况。又交头接耳一阵，谢长庆道：“陆同学，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很明确计划，不妨仔细说来听听，文宣部的领导也在场，只要你的计划可行，上级一定会全力协助你达成这件事。”

其实，若非碍于赛琳达母女目前只肯找陆卫东谈歌曲版权这事，眼下根本就没陆卫东的事。绝对是文宣部有关领导大笔一挥。这歌曲海外版权，分分钟免费白送给了外宾。至于说陆卫东这位‘创作者’的利益，大不了事后发你一面大红奖状，授你一‘先进个人’称号。版权归属权益？想什么呢！不是谁想坑谁，眼下大环境就是如此，为了国际间的友谊，牺牲点个人利益算什么！更何况，眼下国内还真没这个商业环境，能让个人创作产生歌曲版权收益，顶多就是所在单位集体，给点形式大过实际的奖励。陆卫东也在脑筋飞转，当然心里面很清楚，这个海外版权收益，别想着能落进自己口袋内。不过这件事，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契机，可以为他在海外实现一些抱负，提前做许多的铺垫工作，只要时机一成熟，就能让他的商业帝国版图，率先在海外开枝散叶……“陆同学？”

“呃，抱歉，有点走神了！”

陆卫东被唤醒，撇嘴笑笑，伸了一根手指出来，“这首歌的海外版权，我打算，卖十万美元。”

哗～～～一阵哗然之声，谢长庆等人真被陆卫东给吓到了：你狮子大开口，真是把外宾当肥羊宰呢？十万美元，这年头换算成人民币，那几乎就是小一百万元。1978年的一百万人民币是个什么概念，约等于工厂八级钳工老师傅不吃不喝攒十年的收入。不等众人出声，陆卫东继续又道：“另外，这十万美元的版权，授权时间，只有五年，五年过后双方若有意向，可以再续签。”

厉害了！卖十万美元就够吓人了，居然还只是授权五年？陆同学，你想钱想疯了吧！外宾要不是犯傻，绝对要被你吓跑掉……文宣部的领导率先一个紧张起来，呼啦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陆同学，适可而止，吓跑了外宾，你，你可要负重大外事责任。”

这位领导，也真是急了眼，先一顶大帽子就往陆卫东头顶扣来。这是，先声夺人，把陆卫东吓趴了再说。“老刘，先听陆同学把话说完！”

谢长庆瞧见陆卫东在瞪眼睛，急忙就劝：这小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随便就敢跟领导拍桌子的架势？真是个超级大刺头……文宣部老刘重重一屁股坐下。陆卫东刚才真是差点开口骂人，骂这位文宣部领导，笑道：“授权合同另外的附加条件，歌曲发行量五十万盒起步。”

本来想直接一百万算起的，怕这帮领导实在接受不了，只能腰斩一半。还好，听到有规定发行量，文宣部老刘率先大松一口气。有这么个硬性条件在内，其他一切好说，大不了，签约合同递上去的时候，上级大领导要是觉着不合适，其他两个条件上面再做让步，却也都有得谈判空间。“发行量少于五十万，按五十万数量，额外加收五万美元的发行费……”陆卫东又道出一条让人眼皮直跳的条件。好吧！你尽管漫天叫价就是，算你小子为了发行量动了心思……众领导默然无语，都看着陆卫东。陆卫东继续道：“发行量超过五十万，但低于一百万，可以免收发行费。发行量超过一百万，在免收发行费的同时，我们可以选择按量返利，用卖掉的十万美元版权费为基础，反过头来奖励对方！”

众领导眼睛皆是一亮：如此一来，外宾岂不要拼命争取发行量啦？而且最关键是，国家不用出一分钱。“妙！这个主意，实在太妙了！”

“厉害了！陆同学，你这脑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匪夷所思，不可想象，简直让人完全没理由拒绝，陆同学，你这商业运作头脑，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