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之类口号，更是被他们当成最大笑料在围观。可是沪海农机制造厂的卢海亮总工的突然出现，却让事情一下子往一个不可思议方向开始变化。在看到卢海亮那么兴奋，抱住玉山农机厂的什么罗总工兴奋到原地转圈时，这些人越发懵圈，再听双方在提及什么‘节油’方案之事，都变得格外紧张起来。无他。沪海农机制造厂的东方红巨无霸158式拖拉机，无疑是本次展会的最大亮点。这款型号的全功能拖拉机，对于大型农场的生产耕种效率之提升，那可当真是，一辆巨无霸拖拉机在手，足以顶得上，百头老牛百余壮劳力加在一起的劳作搭配组合。但有一点，东方红巨无霸158式拖拉机能耗太高，太耗油。一般的农场，没几家能架得住这种程度的消耗。因此，东方红巨无霸158式拖拉机尽管受到了广泛的肯定，但真正有意向下单的农场，却几乎没有一家。现在这冷不丁地，玉山农机厂的什么罗总工，已经钻研出三种不同节油方案？玉山农机厂技术实力有这么牛逼？现场众人之中，要说此刻心情最为忐忑不安的，则是非那刘副厂长莫属了，原本是听了那徐军的撮弄，想借着脚踩玉山农机的机会，彰显他们中原农机厂的实力，好在省里领导们面前狠唰一波存在感。现在，他的存在感的确唰得十足十，偏偏又出现这么一个情况。这特么地，这不变成自己挖一巨坑，然后当着无数人的面往坑里面跳下吗？这世上还特么有自己这种蠢货吗？刘曾鸣恨死了徐军，眼下却什么也阻止不了，心里就只能反复咒咒念，希望玉山农机厂的这什么旋耕刀片，被检验之后，被证明真的是破烂垃圾。这样的话，事情或许还能有所挽回。否则他今天可是一念之差，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中原农机厂的副厂长领导身份，估计也要做到头了……便在众人迟疑重重，各怀心思之际，蹲在地上检查旋耕刀片质量的卢海亮自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罗总工，这旋耕刀片，是你设计的？”

“不错！”

“唉，有点可惜了！”

卢海亮遗憾道。周围那些伸长了脖子的人听到卢海亮这话，顿时长长舒了口气，莫名都齐觉有些庆幸。尤其是那刘副厂长，只觉一颗紧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立刻落回了肚腹内，安稳了。那王主任也是长舒一口气的样子！那徐秘书，同样也是感觉心头一块大石瞬间被搬下的轻松！人群之中的徐军、樊社良这些跳梁小丑们，同样也都大大地松了口气，紧悬的心脏顿时舒缓下来。似乎，玉山农机厂的旋耕刀片没被卢海亮看上眼啊！哈，这就是了！真要是卢海亮一眼相中了玉山农机厂的产品，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这让别人怎么看他们这些人？肯定会说他们都是些有眼无珠之人啊！尤其他们这些在现场围观看热闹的，估计能被骂死。而徐军、樊社良他们这些暗中使坏的跳梁小丑，估计也难逃惩罚，没什么好果子等他们吃……“罗总工，你们厂的旋耕刀片，型号尺寸，都跟我们的重型机械不相匹配，真的是有点可惜了，不然配合上我们厂的东方红158式全功能拖拉机，那绝对是珠联璧合，强强相叠的效果啊！”

卢海亮一声长叹遗憾之后，又接着不无感慨地补充了一番话。好嘛！这说话大喘气的，真是太讨厌了！周围人群之中，一阵的磨牙感慨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觉自己脸好痛，似乎被一只只无形大手给抽肿。那刘副厂长的反应最是夸张不过，打一声嗝，两眼一翻，居然扑通一声，直接激动到闭过了气去，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别提是有多么的狼狈不堪。那王主任，心头也是一阵的咯噔乱响，知道坏了菜，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旋，在想等下万一省领导们问起情况，他要怎么回答。那徐秘书眉头大皱，招呼人将刘副厂长弄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就问王主任：“到底怎么一回事？”

眼神飞快瞄了下人群中的儿子徐军等人，意思在质问王国强，为什么一边有人在给玉山农机厂挑条幅助威，一边又有刘副厂长当面声讨。那王主任心思电转，秒懂了徐秘书的潜台词，是要让他把‘玉山农机，天下第一’这口号给落实了。这是，黑锅全都扔给刘副厂长的意思？……罗不凡大笑道：“卢总工，这有什么可惜，回头也就是改个模具尺寸的事，这又有何难！不瞒你说，其实我早就设计出了，最适合东方红158式全功能拖拉机的新式旋耕刀片结构图纸。呶，图纸我正好随身带着，卢总工你给点参考意见，看看图纸是否还有哪些不妥当之处？”

罗不凡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折叠整齐的几页纸来，递向了卢海亮。心里，则是在感慨不迭。他的这个图纸的准备，都是早上离开小旅馆之前，陆卫东专门叮咛去做的一些准备。包括将低档的‘节油’方案，托人转送给沪海农机制造方的人，再到眼前，此刻正上演的一切。这些原本对玉山农机厂极其不利的局面扭转，几乎都是刹那间迎刃而解。旁人或许会以为，这都是他罗不凡的功劳，可是罗不凡心里面却最清楚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一切的变局，都在陆科长的料定之下。这一切的局面扭转，都是陆科长在背后的长袖善舞所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