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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正卿低头看着扑倒在面前的小太监。 如果不是她闪得快,可能这小太监连着他怀里的大公鸡一起就要扑到她的身上。 这么莽撞,按道理是不会留在椒房殿做事的。 沈正卿皱眉看向面前跪成一片的小太监,宫里选人,虽说大部分太监都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会被送进宫,可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能被选进宫里来的,大部分都是眉清目秀,身体无异味的才行。 能进椒房殿的,那更是选了又选。 今日是小公主洗三,小太监们都换了绛紫色的袍服,头发整齐地笼在烟墩帽里。 一个个看上去精神抖擞,只是因为抓鸡,衣袍和帽子都有些不大整齐 沈正卿有心训斥两句,嘴还没张开,就被大嫂在一旁轻扯了衣袖。 这里是皇宫,真要是让沈正卿训斥了这些冒失的小太监,事是没多大事。 不说太后是沈正卿的姑母,皇上是沈正卿的表哥,就说沈正卿的夫家镇国公府,那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只是这椒房殿是皇后的宫殿,太后不在意,皇上不在意,谁知道皇后会不会介意呢! 陈鹿行双手掐腰,很有些太子的气派:“做什么呢?”
陆飖歌抱着公鸡慌忙起身跪好,心里还在想措辞,就听见身后的小太监们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奴才给太子,安乐公主,几位夫人请安。”
分配抱鸡的小太监捂住肚子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扑通跪下:“是,是奴才,奴才不小心放跑了小公主洗三用的金鸡,几位哥哥是帮着奴才抓鸡的。太子要罚就罚奴才,是奴才的错。”
说着,哐哐哐就是几个响头。 “好了,别磕了。”
沈正卿看的有些不忍,“脑袋磕破了,谁也保不了你。”
小太监一愣,是啊,今日是小公主洗三,他要是把脑袋磕破了不是见血了,那可是大不吉利。 到时候,真的是谁也保不住他。 “胡闹。”
陈鹿行学着平日皇上说话的样子,“还不下去。”
“谢太子,谢公主,谢夫人……” 几个小太监慌忙退下,抱鸡的奴才也忙上前从陆飖歌的怀里把公鸡夺了过去。 这次他就是肚子疼死,这公鸡他也不敢撒手了。 再飞出去,那真就要脑袋不保了。 太监们都退下了,陆飖歌弯腰撅屁股也想退下,就听见沈正卿问道:“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沈正卿常常进宫陪太后皇后说话,别说仁寿宫和椒房殿,就连太极殿有几个奴才,她都一清二楚 已经退了几步的陆飖歌忙小心地弯着腰,恭敬地回答:“奴才平顺,是太极殿里负责皇上起居的。”
世人都知道皇上的太极殿里没有宫女,负责皇上起居的都是成公公亲手挑的小太监。 能在太极殿里负责皇上起居,那必定是极得皇上和成公公信任之人才行。 “他是我父王宫里的。”
陈鹿行忙跑到陆飖歌的身边站着,好似深怕沈正卿为难陆飖歌一般,“表姑姑,他叫平顺,父王不在的时候都是平顺陪我玩。”
“哦,表姑姑知道啦。”
沈正卿笑着摸了摸陈鹿行的头。
见表姑姑和两个婶子步下台阶,去一旁看花,陈鹿行忙陆飖歌往一旁推了推,“你不服侍父王,在这里做什么?”他不是不许平顺来椒房殿,只是今日是妹妹洗三,宫里人多杂乱,陈鹿行是怕平顺做错事会被责罚。 陆飖歌笑眯眯地看着陈鹿行:“奴才想看看小公主和太子殿下长得像不像。”
“胡闹。”
陈鹿行板着小脸,想叫平顺回太极殿,又想让平顺看看他的小妹妹。 想了想,陈鹿行还是放缓了口气:“你就跟着我吧,待会等父王来给妹妹洗三,你也看看。”
“行儿。”
一旁的陈媛扯了扯陈鹿行的衣摆,低声道:“不合规矩。”
“没事的。”
陈鹿行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别人不行,平顺没事。”
陈媛见陈鹿行不顾身份,非拉着一个小太监玩,只能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她自持身份,不肯和太监宫女玩,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陈鹿行原本在椒房殿就有些待不住,妹妹还小除了吃就是睡,安乐公主和他年龄相仿却玩不到一块去。 现在见平顺来了椒房殿,立刻欢欢喜喜抛下陈媛,拉着平顺去了一旁。 陈鹿行就住在太极殿的偏殿里,除了跟着太傅读书识字,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太极殿。 父王有时候对他严厉的时候,平顺就会过来给父王沏茶,或者给父王磨墨。 陈鹿行发现,只要平顺出现,父王就不会训斥他。 平顺还很会玩,姑姑送给他的那些玩具,平顺都会。平顺也不会因为他是太子就让着他,两个人一起玩的时候,父王有时候还会过来看着他们玩。 就连成公公,看见平顺也是眉开眼笑,说话的声音都要低几个调。 陈鹿行喜欢平顺,自然也觉得大家都应该喜欢平顺,并没有觉得和太监玩有什么不妥。 他身边除了父王母后,就是祖母他们,整日陪着他的只有一群伺候他的太监宫女。 沈正卿看陈鹿行拉着刚刚抓鸡的小太监去了旁边,不由好奇起来。 “那个叫平安还是什么的?太子好像和他很亲热的样子?”
“叫平顺。”
石氏扭头看了一眼,轻声道,“平顺是太极殿的公公,太子就住在太极殿,和他们玩得来正常,你可别多管闲事,到时候惹得小太子不高兴。”
“我哪有。”
沈正卿嫁进镇国公府性子活泼了许多,她抱怨地拉着董氏做帮手,“三嫂,你说,那平顺是不是看上去特别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董氏笑:“眼熟也正常,你隔三差五往宫里跑,他又是太极殿的奴才,许是见过吧。”
“不对。”
沈正卿又回头看了一眼陪着小太子玩的陆飖歌,“不是在宫里见过,反正就是看见他,感觉应该很熟悉。”
石氏顺着沈正卿的目光过去,眉头微皱。 别说小姑子,就连她都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却又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