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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飖歌抱着陈鹿行,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脊背。
“会好的,你父王一定会好的。”明知道是假话,可是说出来的时候,陆飖歌就觉得,她好像说的是真的。 也许会出现奇迹,二哥突然就好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小声地安慰着怀里的孩童,也同时安慰着自己。 放了饵料的掉线被陆飖歌无意识地抛进水里,涟漪阵阵,水面上鹅毛做的浮子好像在动,又好像没动。 陈鹿行已经停止了哭泣,揉着眼看向水面的浮子,小声问:“平顺,是不是上鱼了?”
陆飖歌抬手准备去提鱼竿,忽然心口一阵绞痛,让她眼前一黑。 鱼竿落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飖歌苍白着脸猛地回头,就看见小桌子从月亮门狂奔进来。 小桌子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这么跑过了,胸腔好似要炸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呼呼的风,呼呼的喘息声,还有那顺着眼眶往下流的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陆飖歌顾不上身旁的陈鹿行,张嘴要问,却一时嗓子干涩竟然发不出来声音。 不会的,不会的,她带着期许看着小桌子,想他开口的时候,带来的不是噩耗,而是好消息。 看着迎着他站起来,穿着小太监服的长乐公主,小桌子再也撑不住,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顾不上尊卑,陆飖歌上前一把攥住小桌子的胳膊,声音嘶哑道:“你……” 在她的注视中,小桌子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嘴巴微张。 皇上,皇上不好了! 陆飖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还是跑过来的陈鹿行拽住了她的衣角,好奇地问道:“小桌子,你哭什么?”
陆飖歌咬牙闭眼,等着眩晕过去,低声道:“你是来接小太子去仁寿宫的吗?”
小桌子点头:“是。”
陆飖歌转身避开陈鹿行的目光,道:“那你带太子去吧,我收拾一下鱼竿。”
陈鹿行听说是祖母找他,好奇地问道:“祖母找我做什么?”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小桌子起身,弯腰抱起陈鹿行,哽咽道,“太子殿下,奴才抱你去仁寿宫。”
“小桌子,你别哭,是不是祖母训你了?”
陈鹿行不忍地抬手给小桌子拭泪,却没料,小桌子的泪越擦越多。
陈鹿行心里有些奇怪,拍着小桌子的肩让他放他下来。 “放我下来,我要平顺带我去。”小桌子强忍悲痛,忍了泪轻声哄道:“平顺没空,他要去给陛下读奏折呢。”
真的吗? 陈鹿行疑惑地看向背对着他的平顺,怎么平顺的肩膀一耸一耸的,难道他也在哭吗? 小桌子不敢多耽搁,抱着陈鹿行就急匆匆地往仁寿宫跑。 皇上晕倒前吩咐的,把公主找来,将太子送去仁寿宫。 说完话,皇上就昏迷过去。 成公公不放心让别人给公主传消息,就派了他来,还特意叮嘱他,务必要把小太子送去仁寿宫。不管路上碰见谁,只说是太后娘娘要见小太子,哪怕是皇后也不能让她拦住。 等到耳边的脚步声消失,陆飖歌才转身往太极殿跑。 二哥还在等她,她不能让二哥等的太久。 太极殿里,陆鹤北陷入了昏睡当中。 他又一次做梦了,这一次,他踏进了陆家庄的大门。 门里,爹娘和大哥还在等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迫切想见到爹娘大哥的他,一脚踏进大门的时候却犹豫了。 他回头看向门口的道路,妹妹小小的声音还在追赶他,嘴里好似还在喊,等等我,二哥。 他要不要等一等妹妹,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妹妹会不会恨他怪他? 陆鹤北又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行儿还小,这江山社稷还要妹妹帮着他撑几年。 就是不知道,等行儿长大,会不会感念姑姑的功劳? 还要鸣儿,她还那么小,还没有享受过父爱,不知道妹妹能不能代替他,将最好的父爱给他两个幼小的孩子。 想到这里,陆鹤北无声地笑了。 他还是自私的,既要妹妹耗费最好的青春,替他守住这江山,又要妹妹能像他一样,对两个孩子付出全心全意的爱。 明明,他一直觉得妹妹才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陆鹤北又想起皇后公孙婉莹,这一年来,他很少和婉莹说话,可能在婉莹的心里,他这个夫君是不合格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君王,婉莹会这么忍气吞声地容忍吗? 陆飖歌踏进寝殿,还没走到床榻边,就听陆鹤北低声呼唤着婉莹。 原来二哥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嫂子,陆飖歌抬手捂住嘴,止住溢出来的哭声,转头吩咐成公公:“派人去请皇后。”
成公公为难道:“可是……” 可是不是说好了,不让皇后知道,要瞒着皇后这件事的吗? “去啊!”
陆飖歌瞪着成公公怒道,“还不快去。”
“是,奴才这就派小凳子去请娘娘。”
成公公转身准备出去,又好似想到什么问道,“那太后娘娘那边?”
陆飖歌乏力地挥挥手:“太后娘娘不用告诉。”
见成公公要走,陆飖歌好似想到什么,又叮嘱道:“顺便让小凳子将小公主也送去仁寿宫。”
这个时候,她谁也不相信,只相信姨母。 想必,两个孩子都送到姨母处,姨母也该明白皇上这边是不大好了。 和失去三个亲生儿子比,陆飖歌违心地想,姨母的这一次伤痛应该是最小的吧! 她希望是。 她也宁愿姨母冷血一些,不要对二哥这个外甥有太多的牵绊。 等到成公公出去,寝殿的门被关上。 陆飖歌知道,这个时候的成公公必定是安排好了人,守住了这太极殿的前后左右。 不得她的命令,任何人都别想进来,包括太后和皇后。 陆飖歌走到床榻前,慢慢地蹲下,看着陆鹤北苍白而消瘦的脸庞,默默流泪。 她的二哥,是不是很快就不要她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护着她! 而她是否能成为侄子侄女的大树,替他们撑起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