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逛大街,见什么都充满了新鲜感。离开了湛王府,这空气也变得自由畅快了呢。说来也是作孽,原主活了十几来岁,一直都是循规蹈矩,霍天济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便听话地待在忠勇侯府做乖巧女儿。这繁华的京城,也不知道她看过几回。霍言心有些寻不着路,路上的行人有多,初来乍到脑子有些懵。忍不住说道:“你们两个带我逛逛吧,这地方我不太熟悉。”
红玉和黄云也是一脸无奈,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们之前跟着王妃,也是极少出府,各种用品也是徐氏都会按月送来的。”
霍言心一听便明白了,徐氏这是要让她做个与世隔绝的傻子,连个婢女也看的那么紧。她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无事,咱们就随便逛逛,走到哪里算哪里。”
三个女孩子都是十来岁的年纪,见着花花世界没有不欢喜的道理。这一逛游,便是好几个时辰。行至街道的正中心,霍言心看着头顶的匾额,上面公正地写着三个大字“同源堂”。你看看,想什么来什么。说来也奇怪,按照柳氏的说法,这同源堂已经是京城中最大的药坊。可现在正值午时,本应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面前却是门庭冷落。“走,咱们进去看看。”
药坊?黄云不明所以,怎么逛了半日,最后进了药坊。不解地问道:“王妃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胡乱编了一个由头,霍言心兴冲冲地就往同源堂走去。还未踏入门口,一个油头粉面的小药童便拦下了她的去路,冷漠地说道:“今个看病的名额已经满了,贵客还是明日再来吧。”
满了?霍言心伸着脖子向里面张望一下,一人都没有,怎么叫满了?也算是别人的地盘,心里虽有些不满,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我是听街坊们说的,同源堂的医术一流。今日看不着也没关系,想问下小哥,里面医术最好的是哪位大夫?”
小药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当场给她定了性。长得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容,身上却是寒酸的很,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这女人八成是小官在外面养的外室。心中一鄙夷,说的话便也刻薄了几分,“你也是来看那病的?”
那病?什么病?这个同源堂看个病怎么和打哑谜一样。“啊?啊!”
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小药童的话。“在这里等着。”
霍言心看看身后的两个丫头,皆是一脸的云里雾里。“这个拿好了。”
慢悠悠回来的小药童手里多了张纸,斜眼递给霍言心说道,“我们家施大夫每日忙得很,这是药方子,自己去寻个随便什么药材铺去抓药吧。”
“若是还不行,再过来看看。”
霍言心一脑门的不解,这看病不把脉不问诊,就直接甩个药方子,莫不是真遇到神医?莫名其妙间,小药童已经不见了人影。行的吧,且先看看这是什么药方子。药材铺内的老伙计看完药方,有些同情地看了眼霍言心。“呃……这药方子没问题吧。”
总觉得有被人坑的感觉。老伙计见她长得容貌秀丽,心里同情,嘴上便多解释了几句,“这方子药性温和,夫人切莫贪心着急,缓缓而行。”
见霍言心拧巴着小脸,小伙计也是心善,又劝解道:“夫人还是多与夫君相处,这次数多了,自然水到渠成。”
怎么还与夫君有关了?拧巴的小脸更是纠结在一块。“夫人还年轻,这不孕是有机会医治的。”
不孕!霍言心提着手里的药,是拿走也不是,扔了又不是。在药铺老伙计亲和的眼神中,她只觉得脑壳都要炸开了。什么同源堂,什么施大夫,感情是个治女子病的地方啊。黄云的脸色也是红了透底,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问道:“王妃,你和王爷……”“闭嘴!不许说,什么也不许问!”
心底气呼呼,出了药材铺子,霍言心当下就把药材甩到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去你的徐氏,原来是不孕症。与此同时,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穆子湛。同样的一张药方子,静静地躺在他的书桌上。书桌前的人和霍言心之前一般,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她今日出门就是为了看病,看不孕症……清冷的面具下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隋风被这低气压唬得都不敢喘大气。才几日的功夫,难道王爷已经和王妃……“出去!”
隋风闪烁眼神里透出的那点小心思,他是如何不知,心头不由得又开始埋怨起霍言心来。这是整的哪一出,那日只是扯了她一下衣领子,这女人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样能怀孕吧。坐着实在不自在,椅背后面像是长出了无数小手,搓着他的脊梁骨嘲笑着:湛王新娶的王妃不孕不育!脸面都被她丢尽了!穆子湛起身,暴躁在书房里踱步,暗自盘算绝对不能让此事外传。寻思间又觉得不对,今日霍言心是直蹦同源堂而去,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孕不育的?莫不是之前就问过诊,已经知道了自己身子的情况。是为了嫁给太子,提前做的准备?这么一想,本就烦闷的心头更是不舒服了。这种不舒服还说明道不明,就是膈应的慌。霍言心不能受孕?那她会不会很伤心?她不能受孕,那他怎么办……穆子湛被心中奇怪的想法吓到,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隋风,抓紧把宁元白给本王找回来!”
在屋外已经编出一场大戏的隋风被点到名,脑海中大戏的结局瞬间圆满了。看来王爷还是舍不得这位王妃,自己中毒都没那么紧张。一听到王妃去看不孕症,便着急火燎地开始寻宁神医了。看来,他以后要对王妃客气些。“把此事压下去,不许再有人知道。”
隋风连连点头,应声而下。殊不知,被霍言心扔掉的药材早已被有心人捡起。不久之后,此事不止是被人知道了,而且是大知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