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湛的话简直是把所有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霍天济微微一蹙眉，仿若下了决心一般跟着符合道：“也的确，除了他应该也没人有这股子心思了。”

四个人又相互盘了一会，有了穆子湛的开口，两老头子也无所顾忌。借着酒劲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道了个遍。舒妃前几年只是启帝在后宫的刀刃，这些年来启帝想来子嗣单薄便是舒妃的作为。启帝心思深沉，不愿意一些有家室牵绊的妃嫔生下子嗣，但又不能平白无故的冷落了人家。于是明面上启帝雨露均子，但子嗣万万都是不会给人留下的，这便是舒妃的杰作了。是以这么多年来，启帝的子嗣翻来覆去也就他们几个。舒妃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对启帝提出的要求，即不问缘由，也从来不拒绝。久而久之，一些后宫自己外的事情，舒妃也开始慢慢插手。仗着母家带着几分市井江湖气息，舒妃的才华在此也展现的淋漓尽致。例如皇家猎场出现的狰兽，就是舒妃一手操办的杰作，要的便是在混乱中解决了曾家遗留下那位小侯爷的命。顺带着给众人以警示，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一个帝王最讨厌的就是拉帮结派，一些不大不小的错乱，几个可有可无的姓名，就会让人造成恐慌。朝中大臣互相猜忌，才能互相揭发，这才能稳住启帝自己的权势。这便是穆子湛调查下来的结果，启帝根本不在乎谁是储君，也不在乎谁是忠谁是奸，他只在乎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这怕不是有病吧。”

霍言心真的不理解这种奇怪的想法，连连发问道，“难道说权利就那么重要？”

“丫头你不懂，坐在那高位上的人看谁都是奸的，看谁都是有所图的。只有权利才是最有用的，也最靠谱的。”

康斯文摸着小胡子，非常好为人师的帮霍言心讲诉了一番权利的意义。霍言心把玩着头发，翻了个白眼反驳道：“那现在呢，命都快没了，权利还有用吗？”

“有啊，可不还有狐族嘛。”

康斯文看了一眼霍天济说道，“老霍，当年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到狐族，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续君王之命啊，老夫有生之年也想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的事情。”

一群黑色的乌鸦从头定飞过，霍言心专心喝茶，霍天济仿若没听到般只看着天边的白云。穆子湛还算作为淡定，沉这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什。康斯文一下子就明白了，一拍桌子不满道：“都是一个饭桌上的人了，你们就不能坦诚一点，感情就瞒着老夫一个人了呢。”

他流里流气地夸了个二郎腿，转头就问霍言心道：“丫头你说说，咱都要做亲家的人了，信息不共享这事情是不是做的不地道了些。”

尴尬地只能呵呵笑啥的霍言心，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康老头的文化。也不是真不想告诉他，这事情吧说起来太复杂，还离谱。反正就是挺难说明白的。“康大学士只要知道父皇已经得到了狐族的阳寿即可。”

穆子湛的话没什么语气，直接抛了个结果给康斯文。康老头惊愕之余，扳了好一会手指，摇头否认道：“传闻阳寿能续上三十年，老夫怎么算都觉得不对。是你们忽悠应付我，还是传闻错了？”

这也便是霍言心最纳闷的事情，好好地阳寿怎么还缩水了。“心儿，父亲在这里挺好的，你有空回去看看祖母，帮为父尽尽孝道。”

霍天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霍言心愣了一下，随即心潮澎湃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一个问题绕不同，便换一个问题，换一个思路去想想。穆子泳在苦不堪言了一阵子后，宁元白极为缓慢的开始着手给他回复某些方面的能力。虽然疗效慢，但总好过一辈子抬不起头的好，是以太子府最近还算得上和谐。得到赤狐环尾戒碎片的穆子湛也信守诺言，又把湛王府的招牌宁神医给请出来一回，替穆子煜把了个脉。这一把脉学问可就大了，残疾是真的残疾，但治不好倒也未必。宁元白话说的玄乎，但经过穆子湛一番转述倒简洁明了了许多。“三哥的腿疾可能是有人不想要他好。”

介于好和坏之间的问题，看着能治好，但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总是以失败告终。这就是为何，这么多年了舒妃和穆子煜都不想放弃的原因。一次次的成功近在眼前，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触碰到，这样的失败叫人怎么甘心去接受。听完霍言心疑惑地问道：“也是中了毒吗？”

“宁元白说似毒非毒，类似于压制血液流通的克制性药物。”

众人脑中同时冒出一个名字──启帝事情就明摆着了，启帝也并非全部信任舒妃，他要手里有筹码，才能彻底地放心让人干事。而穆子煜就是启帝拿捏舒妃的筹码。哎呦，这都是对什么父母。霍言心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霍天济，突然觉得老头真是亲切到可爱。穆子湛的解药在舒妃那里，穆子煜的解药在启帝那里，而启帝此刻最需要的阳寿在狐族手里……这么个循环牵制的关系，霍言心一拍脑门，四舍五入就是拿阳寿换穆子湛的解药，这事情能成啊。“你们老人家吃东西慢吞，我和王爷先走了，你们慢用。”

脑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一个好到爆炸的想法。霍言心一点都不想耽搁，拉起穆子湛的手就往跑。整得两个老头都莫名了，康斯文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问道：“老夫吃得很慢吗？”

霍天济也越发弄不懂这个女儿在想什么，只能实话实说道：“不慢，你吃得又快又多。但就咱们这个年纪，还是慢慢来，免得不消化。”

几句无聊的对话，继而转变为了两老头的打嘴炮，愣是要分出谁身体更甚一筹。另一边，急匆匆拉着穆子湛的霍言心，边走边问道：“四哥，你同我回去见见母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