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拿着牛奶走回座位。 因为店员刚才的话,在冬夜里奔波所带来的浑身寒意似乎都褪去了不少。 但他并没有提起刚才的小插曲,想着要是说了,小姑娘指不定又得尴尬到头都抬不起来。 等他坐下,沈眠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问:“你早回来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啊?”
江沉低头打开牛奶盒,右手拇指的指腹在盒身上摩挲了一下,目光微沉。 侧过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如果我说了,你会不来吗?”
“来哪儿?”
沈眠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赵云念组织的跨年聚会的事情。 她几乎毫无犹豫地说:“你说跨年聚会啊?要是知道你晚上会回来,我当然就不来了啊。”
窗外的气温已经零下,但她一句随口的话,就让他心里迈入了春天。 沈眠想起,他回去本来是想给他外公过生日的,于是不由担心地问:“生日都没结束,你就走了,你外公没有生气吗?”
江沉摇头:“没有。”
沈眠正想松口气,却又听到他不甚在意地补了一句:“他果然没让我进门。”
沈眠:“……” 她低声嘟囔:“你外公怎么比我太姥爷脾气还倔,一件小事居然这么久了还在生气。”
见她的小脸明显地垮了下来,江沉握了握拳,安抚似的补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让我进去的,不用替我难过。”
其实江沉知道,出不出国、回不回浔城帮他接管公司这种小事,都不是江永青暴怒的本因,而不过是个导火索。 就像那时候在医院,当他把约定的五千万还给江永青的时候,江永青虽然不高兴,但起码还称不上怒极。 是后来,他发现江沉在其他事情的选择上,也毫无例外的脱离了他的预期,他的怒气才一层层堆叠,最终爆发的。 江永青控制欲强,习惯了控制别人的人生,就像那时候,他强硬地安排好了江思笛和江思南的未来。 却没想到,一个受不了他的霸道专制而离家出走,一个表面服从认真听话,但内心却比谁都叛逆。 江永青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到底是女孩子难成大业,于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唯一的外孙身上。 但他或许更没想到,江沉的回应,比江思笛和江思南都来得更为决绝。 他选择了第三条路——靠自我强大,让江永青彻底无法再控制他。 这无疑是对江永青长久以来独霸性格的最大挑衅。 所以,江永青此刻的爆发,其实也算在江沉的预料之内。 而且,沈眠说的“哄”,其实还是有点用的。 他跨年突然回去,已经是一种没有明说的“哄”。 江永青应该看出来了,所以虽然没让他进门,却也没阻止张嫂帮忙收他留下的礼物。 沈眠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他凑过身,往她那边靠了靠,乌黑的发丝在她指尖穿过,令她掌心痒痒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沈眠的余光扫过窗外,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