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逃课的事情,画漾后来严肃地问了沈眠。 沈眠解释了自己是去找徐心默,画漾便理解了,没再多问。 但即便如此,沈眠还是暂时乖了一点,之后的几天,都没有去温衍之家找江沉。 再一次见到他,是因为赵云念请假,没人一起吃饭,沈眠想着,那就不如趁机去三中找他一起吃个午饭好了。 江沉是和温衍之一起出校门的。 多日没见温衍之,沈眠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 距离徐心默离开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他的情绪,在江沉的“开导”下,似乎也真的恢复了正常。 见到她,温衍之识相地耸了耸肩,准备一个人先走。 沈眠问了一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温衍之回头,有些嫌弃地说:“大可不必,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我不吃狗粮。”
沈眠:“……”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沈眠倒是放心了些。 毕竟从徐心默当时的态度来看,她始终觉得,徐心默对温衍之是有一份情的,既然如此,她怎么也得帮徐心默看着温衍之一点。 “去吃什么?”
江沉的话,打断了沈眠的思绪。 沈眠回过神,探头探脑环顾了一圈。 校门对面就有好些平价饮食店,正值午休时间,门口学生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但远远看去,每家店里几乎都没有空座了。 沈眠提议道:“要不我们走远一点?这边人太多了。”
江沉点头。 俩人继续往前走,沈眠的余光扫过校门对面的一家小店,脚步却不由停了一下。 她侧头看过去,但刚才的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后。 她好像看到……叶宜遥了? 可惜距离远,再加上俩人其实也就见过一面,沈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了?”
江沉问。 沈眠摇头,朝他笑笑说:“走吧,去吃饭!”
俩人最终选了一家中餐厅,自从知道江沉的身家后,沈眠就再也不抢着买单了。 因为他穷一点,俩人之间的贫富差距才小一点。 选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下,沈眠在菜单上勾选了自己想吃的东西,而后递给他。 他低头点餐的时候,沈眠就这么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看他。 毫无疑问,他是一眼就足以令人惊艳的长相,淡漠中又带着几分脆弱感。 沈眠想,这或许就是自己明明比他小,却时不时就姐姐爱爆棚的原因吧。 想起那天在小巷里看到的场面,沈眠不禁愈发好奇,一个人,是如何把脆弱感和侵占感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个身体里。 察觉到她专注的目光,江沉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怎么了? 沈眠回过神,笑了笑,问他:“江沉,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
江沉低头随意勾选了一份和她一样的餐点,交给服务员的同时,肯定地回答她:“都可以,看你。”
沈眠并不意外,想了想,说:“那我们一起考A大,行吗?”
A大是澜城最好的大学,也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而江沉想考的金融系,更是A大的招牌学科,全国数一数二。 “好。”
江沉应完,问了一句,“想念什么系?”
沈眠说:“心理学系。”
江沉目光微顿,“喜欢?”
“嗯,除了摄影以外,对心理学比较感兴趣。”
沈眠说的坦然,因为这确实是实话。 但兴趣归兴趣,让她真正下定决心的,其实是何文瑞当时对她说江沉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 这半年多的相处,也确实让沈眠隐约感觉到,江沉的心理状态,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虽然或许不会影响他的生活,但沈眠还是希望,能够更了解他一点。 江沉没有多问,像是相信了她的说法。 大概半个小时后,俩人吃完午餐,江沉送沈眠坐上出租车,而后便一个人沿着马路朝三中走。 脑海中,却又忍不住想起她刚才说对心理学感兴趣的事情。 她说的或许是实话,却应该也不完全是实话。 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他的心理状态存在问题的呢? 既然知道,为什么又丝毫不提,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江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前面突然蹿出一个身影。 他被迫停住脚步,抬眸冷冷淡淡看了眼前人一眼,而后便往一旁挪了一步准备离开。 叶宜遥伸手想拉他,却被他嫌弃似的躲过。 之前在超市,被沈眠和她母亲联合怼的怒气,此刻伴随着被他嫌弃的羞耻感,再次袭上心头。 见江沉不理不睬地走出了两三米的距离,身后叶宜遥轻咬着下唇,彻底狠下了心。 她的视线扫过四周稀稀朗朗的三中学生,而后突然往前跑了几步,双手想要搂上了江沉的腰。 但她还没真的圈住,不过只碰到了他身上的衣服,江沉就以极快的速度按住她的双手手腕,而后重重往下一压。 叶宜遥痛得低呼一声,脸色煞白地被迫松开了他,却不依不饶地说:“给我一百万,否则,我就再去找她。”
再? 江沉回过身,双眸微微眯了一下:“你找过她?”
叶宜遥一直以为,江沉和那个老头子差不多,都是个看似冷淡其实性子窝囊的人。 母亲每次去找那老头子要钱,老头子从来没有拒绝过,而她上次去找江沉,江沉虽然拒绝,态度却也不算可怕。 可是此刻,江沉眼底一眼可见的阴鸷暴戾,却让叶宜遥对自己的“以为”产生了怀疑。 见他往前逼近了一步,叶宜遥本能地后退。 江沉盯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危险的笑意:“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每次都会放过你?”
“你……”江沉在叶宜遥面前,第一次笑了,但却笑得令叶宜遥浑身冰冷。 他用极低的、宛如鬼魅的声音告诉她:“不是想讨债吗?让你妈去牢里找他讨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周遭还有人往他们这儿投来好奇与打量的目光,叶宜遥的心陡然像被一只大手揪住。 江沉刚才的警告仿佛还在耳畔环绕。 但她又忍不住心存侥幸,那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无权无势,最多有个开小服装公司的窝囊外公,不可能有证据的。 何况,弱者本就容易占据舆论优势。 只要她搬出曾经他父亲对自己家做的事情,她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站在她们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