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之的车就停在教学楼下,徐心默一直低头走着,直到额头不小心撞上他的背,才意识到他停了下来。 她抬头一看,温衍之已经帮她开好了副驾驶的门。 她抿唇一笑,弯腰坐了进去。 温衍之绕到另一侧,坐进驾驶座后,侧头看了她一眼,问:“疼吗?”
徐心默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衍之:“额头。”
徐心默伸手摸了摸,一句“不疼”就在嘴边,却突然变了话头:“有一点。”
高三那半年,她吃了沈眠和江沉撒的不少狗粮,多多少少还是学会了一点。 果不其然,温衍之在听她这么说的下一秒,神色就温柔了很多,而后伸手,用指腹碰了碰她的额头。 “这里?” 徐心默心虚地“嗯”了一声,低头不敢看他。 她不会撒谎,偶尔撒一次,就像现在这样,跟鸵鸟似的,头都抬不起来。 自然也看不到,温衍之轻抚过她额头时,嘴角那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心心,我没去接你,不是因为生气,只是……我不确定,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我。”
温衍之温柔的嗓音,在头顶上缓缓响起。 徐心默的心被提了起来,听到他低沉又不确定地说:“我怕如果不是……” 徐心默闻言,“蹭”一下把头抬了起来。 温衍之没有准备,刚抚在她额头的食指,因为她的动作,一下滑过她小巧的鼻梁,落在她的上唇。 俩人同时愣住。 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让温衍之指尖颤了一下,而后飞速收回了手。 徐心默的耳朵瞬间染上了红色,她抿了抿唇,上头依稀还有他指尖的温度。 她低着头,声音却无比肯定:“我是为你回来的,因为我、我……” 她紧张到感觉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但这一次,她不想再因为退缩错过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 于是她闭上眼睛,以一种勇敢赴死的姿态,蹦出四个字:“我想追你。”
车厢里寂静无声,徐心默摸不准他的态度,又不敢睁眼。 直到突然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 徐心默睫毛轻颤,忐忑地睁开了一半的眼睛,便突然察觉到,有人低头凑过了过来。 一个又轻又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温衍之伸手抱住她,靠在她肩头说:“不用追,只要你喊我一声,我会回头找你。”
万般错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两年,所有的委屈和孤独都积压在她心头,此刻却终于像是找到了释放的渠道。 泪水溢出眼眶,沾湿了温衍之肩膀上的衣物。 徐心默突然想起,念念曾经调侃问她,她这次回来,是不是准备开启一场追夫火葬场? 她确实是做好了这个打算。 但她此刻才发觉,或许她还是不够了解温衍之。 一个能做到两年里,明知得不到回应,还能每逢节假日就奔波Y国的人,又怎么会舍得对方追在自己身后跑呢。 - 晚上聚会的时候,温衍之和徐心默是牵着手一起进门的。 沈眠看到这场面,不由啧啧摇头:“温衍之,你不行啊。”
早就听沈眠说完课上事情的赵云念也配合地调侃道:“就是就是,我还以为可以看到大型追夫火葬场的戏码呢,没想到你这男人这么好搞定。”
温衍之瞟了江沉一眼,心情颇好地回怼道:“你还是关心关心某人行不行吧,都两三年了。”
沈眠被口水呛住,咳嗽了几声,脑海中莫名闪过之前那晚,在浴室里的场景,于是感觉手心都在发烫。 她耳朵红了,回呛道:“谢谢关心,可行了。”
“噗。”
赵云念一下来了兴致,撺掇道,“眠眠你别光总结啊,细节也说一说,具体怎么个行法?”
江沉的神色倒是平静自如,走到餐桌边帮她倒了杯水。 沈眠接过水,猛灌了好几口,而后抚了抚心口,大言不惭地说:“这种事儿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嘛要告诉你们。”
江沉眨了眨眼,却突然蹦出一句:“你确定你自己知道?”
众人:“……” 一阵爆笑后,沈眠捶了江沉一拳头。 江沉把她搂进怀里,脸上尽是轻松。 五人围坐在茶几边,让时光像是一下倒退到了两年多前。 那时候,他们闲聊、玩游戏、吃零食,现在依旧如此,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大家还不甚熟悉,但现在,却早已成为像家人一般的存在。 不知不觉,一个晚上就快过去。 沈眠和江沉游戏输了,认命地起身收拾餐桌,赵云念可能自带单身狗光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赢了一晚上。 众人都忙的时候,她就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但没玩多久,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蹦出一句:“卧槽!”
沈眠正把餐盒往垃圾桶里扔,闻言吓了一跳,回头问:“怎么了?”
赵云念看向正在厨房里洗碗的温衍之和徐心默,喊了一声:“心心,你上热搜了。”
水龙头的水流声一下就停了。 温衍之拿过一旁的毛巾,帮她擦了擦手,而后才放她走了出来。 徐心默倒是坦然,问道:“拍的是教室,还是走廊?”
赵云念低头看着手机:“不是,是车……” 徐心默一愣,走过去也看了眼赵云念的手机,而后,突然被口水呛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温衍之听到声音,这才走了出来,见状给她拿来了一杯水,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说完,他凑过去想看赵云念的手机屏幕,却被徐心默按住。 她脸色绯红,尴尬地说:“就教室里……没什么好看的。”
就在此时,三人身后正靠在餐桌边脑袋贴着脑袋一起看手机的沈眠和江沉,却默契地传出一声轻笑。 沈眠抬头,伸手给温衍之比了个“赞”的手势,说:“温衍之,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行的,可行了!”
温衍之眉头轻皱,拿过茶几上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也看了一会儿。 而后,平静自若的神色中,终于添上了几分罕见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