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时的眼神,看起来好像是在回忆故人一般,难不成琉裳让王爷想起了谁么?”
听到凤琉裳淡淡的语气,千城诀颇有点尴尬,他抚了一下自己的眉梢,道:“本王没有想谁,只是本王觉得,凤小姐似乎比本王所见所想还要……复杂几分呢。”
“怎么?王爷看到琉裳人后的行为,有点后悔请琉裳进京了么?”
凤琉裳现在是决意进京了,她不能像前世那样跟着凤岁慈,所以跟着千城诀是最好的办法,既可以拿他遮掩一些事情,也可以以他的身份,方便行事!“当然不是,如今本王觉得,能请到凤小姐是本王的幸运,十日之约不变,望凤小姐也不要失信!”
千城诀也下定了决心,不知为何,他很相信眼前的少女。当下,他不再多言,只是拱手道:“凤小姐该回去休息了,本王告辞。”
看着他用轻功瞬间掠远,消失在月色下,凤琉裳郁闷的喃喃:“跑得倒快,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次日一早,凤琉裳还没有起来,她之前在夜里看帐单和契单到很晚,所以早上就醒的晚了。等她起来梳洗后,便见一大早便跑得没影儿的蜜饯急急的跑进来,又惊又急的道:“小姐,不好了,昨天好个凶徒又来了。”
“姑妈那里情形如何?”
刀疤男还算是识相,这么早就办事了,凤琉裳微勾了一下唇。蜜饯见识了昨天自家小姐的淡定从容,此时也不是多意外她的淡定了,回道:“那凶徒这次来一会儿就走了,连家丁和他对打他也没纠缠,很快就溜了。不过姑奶奶好生气哦,正在院子里发脾气。”
满意的点了点头,凤琉裳对刀疤的办事效率更是提高了一个层次的评价。这样的骚扰再来几次,只怕凤岁慈就受不住了,看来她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心中一定,凤琉裳对给她梳发的甘草问道:“甘草,府里的帐单还有多少?”
“小姐昨天已经整理了一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
甘草道,又埋怨又关心的道,“小姐昨天整理这些睡的那么晚,现在余下的也不太多了,不如小姐就慢慢整理,反正有的是时间嘛。”
甘草也知道自家小姐与闲王的十日之约,于她看来,时间确实还有不少,不过凤琉裳却不这么觉得。她要离开云州前去圣京,凤府的地契和田产可以卖掉,但是济世堂,那是她父亲凤岁竹的心血,她不舍得。她皱皱眉,沉吟一下,又道:“甘草,你在凤府可有族亲?”
要说如今这个凤府她还相信谁,那只有甘草一个了。甘草想了一下,点头道:“有啊,在济世堂做管事的是甘草的叔叔,也是从小跟着老爷长大的。”
“叶叔啊。”
想到那个老实的中年男人,凤琉裳点了点头,道,“我正好有点关于济世堂的事情要问问叶叔,你等会去请他过来一趟。”
等到叶叔来的时候,凤岁慈那边已经又被“骚扰”了一次,这一次刀疤男不但过来吓唬凤岁慈,更是用笔蘸墨在她脸上划了几道,还扬言说若是下次,就用刀子划错她的脸。凤琉裳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反应。反正凤岁慈也没有打算叫她掺和此事,她知道凤岁慈是怕她知道这其中的真相,所以也不叫人来叫她,她乐得轻松。甘草领着叶叔走进小姐房子的前厅里,他一进去,便恭敬的站在那里,声音温和的问坐在厅中的凤琉裳:“小姐,不知道叫我有什么事情要问?”
“叶叔,如今我爹娘突然离世,济世堂的事情……”凤琉裳话没有说完,只是明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叶叔,她虽然决定相信叶叔,但是也想要先试探一下,保不齐就会又有一个“凤岁慈”出来。叶叔从怀中拿出一个帐薄来,递上来,道:“小姐,这是济世堂的帐薄,里面很详细都是济世堂的药物交易往来还有其他一些细帐。”
他说着眼中含了泪水,声音有点哽咽的道,“小姐,如今老爷不在了,老奴也没有心思再待在济世堂了,不如小姐放老奴归乡吧,老奴回乡种药,也算是怀念老爷了。”
听了这话,凤琉裳心里大受震动,她不再怀疑什么,她想起凤岁竹,也不禁心伤。“甘草,请叶叔坐下说话。”
甘草上前,端了一个椅子过来,叶叔想要推辞,但是看自家小姐坚持,他便也坐下了。凤琉裳扫了一眼厅中,抬眸道:“甘草,蜜饯,你们先出去,给我在外面看着,我有事情要交待叶叔,不要让外人进来打扰。”
甘草应了一声,知道其实小姐是防着蜜饯,她心无芥蒂,便走了出去,蜜饯迟疑了一下,触及凤琉裳明亮幽深的眸子,心里一震,也急忙出去了。见厅门关上,叶叔这才意识到,自家小姐是有要事相谈,他不禁身子也直了直。“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凤琉裳微凝眉,点头道:“如今琉裳确实遇到难事了,叶叔,你知道么?如今这府中居心不良者大有人在,琉裳只是一个失了双亲的孤女,实在是难撑大局,所以请叶叔一定要帮帮琉裳。”
她说着,起身向叶叔恭敬的一揖。叶叔大惊,急忙起身扶住凤琉裳,直叹道:“小姐,你这是折煞老奴了啊!小姐如今如此为难,老奴愿意以身家性命保证,一定倾尽全力帮助小姐,小姐请吩咐吧。只是不要再行什么礼了,老奴真的受不住。”
凤琉裳心里顿安,她笑了笑,又请叶叔坐下,道:“如今琉裳答应了闲王殿下要去圣京给临江王治病,所以要暂离云州,本来我是想把凤家所有的家产都变卖的,但是济世堂是我父亲的心血,还有前厅那里的珍藏,我实在不舍得,所以我想请叶叔帮我一个忙。”
“小姐的意思是说让老奴帮小姐看着家业?”
叶叔震惊,他一辈子在凤家做事,心里对凤家极为忠诚,若让他看守家业,他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凤琉裳的决定,让他心里不安。点点头,凤琉裳目光坚定的看着叶叔,缓缓道:“琉裳的意思正是如此,凤家其他的田产和地产我都会变卖,但是凤宅和济世堂,就请叶叔帮琉赏照看。”
“老奴答应小姐此事不难,只是小姐就这么走了,老奴实在是担心,老爷和夫人相继去世,凤家就只有小姐一个血脉了,小姐不如留在云州……”“不!”
凤琉裳语气坚定,有许多事情她还不想告诉其他人,她沉声道,“我已经答应闲王了,而且医者父母心,我如今既然听说了临江王的病情,就不能再袖手旁观,所以还请叶叔答应。”
“这……”叶叔还想推辞,凤琉裳却笑道:“叶叔,你的侄女甘草是我的贴身丫环,这一次我会带她一起入京,有她照看,你可放心?”
“唉,甘草那丫头虽然心直,但是也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有她照顾小姐生活起居老奴放心,只是怕小姐遇到什么事情,毕竟老爷和夫人是遇害而过世的啊!”
说着叶叔又再次老泪满襟,凤琉裳听着,也是暗自咬牙心酸,她这一次去圣京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双亲一个公道!她咬了咬唇,又道:“甘草不行,那如果有闲王呢,琉裳已经和他达成协议,我帮他王叔治病,他保我在京都安全无虞!”
想着千城诀的武功和手段,她觉得,他保护她还是轻轻松松的。“好吧,既然小姐去意已决,那老奴也不阻拦了。凤府在云州的家业老奴一定替小姐看守好,小姐可以无后顾之忧!”
叶叔声音坚定,神色郑重。凤琉裳一听,心中一喜,当即道:“琉裳多谢叶叔大义。”
等和叶叔商议完所有的细节,凤琉裳送他出来的时候,便见凤岁慈亲自过来了。看到刚刚叶叔离开,凤岁慈虽然心里在盘算着别的事情,但是依然问道:“琉裳,你怎么叫他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事情。”
凤琉裳一句话便堵了凤岁慈的疑问,反问她,“姑妈来此有事要找琉裳么?”
暗恨眼前这丫头的滑头,凤岁慈面上却只能笑容温和,她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姑妈觉得如今你爹娘的丧事也办完了,所以姑妈想着先回圣京了,等有了时间,姑妈再来看你。”
凤岁慈打的主意是等下次准备好了,再来算计凤琉裳,可她那里想到,凤琉裳是不会给她机会的。“啊?姑妈这么快就走?”
凤琉裳一脸惊痛的样子,“再过几天就是爹娘头七了,姑妈不留来陪着琉裳么?”
凤岁慈暗恨,若是她再留下来,只怕那个江洋大盗非要毁她的容不可了,她是怎么着也要先离开这里才行!来的时候信心满满,却不想现在要狼狈离去,凤岁慈只恨得想要呕血。“唉,姑妈也想着留下来陪你,可是刚刚我收到京里来的信,你表姐惊鸿身体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所以只能先走了,琉裳你可别怪姑妈。”
呵……傅惊鸿!凤琉裳记得清楚,她这个表姐前世对她可没有半点好脸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