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了解我。”
王墨微抬下巴,极度傲气地说:“咱们拭目以待。”
“别惹是生非。”
宋砚垂眸瞥她,眼里暗含警示。宋老太听到这里,脸唰地沉了,走上前说:“阿砚,这就是你的不对,你媳妇受娘家人欺负,要不是她娘家人对她态度不好,江家敢上门来殴打她?他们就是看出来,阿墨不受宠,王家没人给她撑腰,才敢随意欺负她,他江鸿渊,好歹是阿墨的姐夫,不看僧面看佛面,可见江家人,压根没拿阿墨当亲人!现在咱们是阿墨唯一的依靠,你不帮着阿墨出口气也就算了,怎么在这里打压她的士气?”
务农归来的宋琼落,来不及放下农具,就大步赶过来。瞪着宋砚,闷嗓说:“娘说的有道理,这次他们可是殴打大嫂,怎么能这么算了,大哥你不是一向教育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怎么这次认怂了?大嫂可是你的媳妇!媳妇被欺负了,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宋砚矜持而又克制地听着母女俩的抗议,随后,面色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和为贵。”
“啊呸。”
宋老太怒了,不敢相信说出这话的是自己的儿子。气的说:“再忍下去,娘和琼落都要挨打,他们这次对阿墨动手,只是个试探,你信不信,下次就敢得寸进尺地直接收拾娘,你作为咱家唯一的男人,怎么能如此逃避现实不作为?”
“就是就是,大哥,你这一次,让我有点失望!往常你最瞧不起纸老虎了,可现在,你分明就是!”
这话说得重,说完,后怕地躲去宋老太身后,却还是挺直腰板,释放着自己的立场。宋砚瞧着老太太和琼落对王墨万般维护的样子,心中甚觉微妙。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墨一眼,“此事再议,不早了,该出发了。”
王墨:“……”盯着宋砚的背影,暗道宋砚一副坐壁上观的姿态,根本不打算掺乎这件事儿,昨夜江鸿湛出事,难道真不是他?宋老太走过来安抚她:“你不要搭理阿砚,他就是嘴硬心软,肯定会帮你出头的,就算他不帮,不是还有娘和琼落,别看琼落是个女孩儿家,功夫一点不弱,报仇的事儿,咱们回头再合计。”
目光温和而又坚毅,给她一剂定心丸。王墨只觉得好笑,心里却腾起暖意,摇头说:“娘,报仇的事儿,我自己来,不要娘和琼落插手。”
眼看着宋砚走远,赶忙跟宋老太母女道别,追上去。一路上无话。王家在村西边,宋家在村东边,相距好长一截儿路。快走到王家时,王墨冷不丁说:“你功夫不错嘛,江鸿湛险些去了半条命。”
说完,一眨不眨看着宋砚,丝毫不错过他一丝半点微表情。宋砚扭头看她,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坦然问:“江家老二出什么事了?”
目光与她对视,神情自然,完美毫无破绽。王墨怔了一下,然后轻轻蹙眉,心里暗自困惑。真不是宋砚么,还是故作不知?她收回思绪,把江鸿湛昨晚出事,再到今日江家老三上门来质问的事儿,说给宋砚听。宋砚听的仔细,手背在身后,长腿配合着她的步伐,闲适悠然地迈着,整个人散发出安静从容的气度。王墨讲到关键处,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一条腿,拦在宋砚身前。宋砚始料未及,一脚勾在她小腿上,下一刻,绊了个踉跄。脸色微冷,眼里闪过愠怒,“何故绊我?”
王墨立马无辜状,眨眨眼儿,解释:“刚换了新鞋,走路不太适应。”
习武之人在面对突然到来的危险,几乎都有一种出自本能的自保反应,可宋砚完全没有。难道是她想多了?瞧出宋砚不高兴,接下来的一路,王墨识趣地闭嘴,眼观鼻鼻观心,走在宋砚身后。到王家院外时,大门是开着的。院子里头,已经摆了两桌宴席。回门宴是专门宴请娘家人,所以今日,王家交好的亲戚都来了。王墨一眼望进去,瞧见王心柔和江鸿渊已经到场,坐在王守财左右。在坐的除了王守财一家人,还有王守财的弟弟,王守富两口子,和他们的一双女儿,王秀灵,王秀巧姐妹俩,小儿子王元宝。以及,原主的大姑王飞凤,姑父刘勤,和表妹刘金灿。这两家人,都是这本书里宠爱女主的主力配角。他们抱团在一起,成为女主中后期最得力的帮手,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这帮人都是围绕在男女主身边,是名副其实的团宠集团。察觉到门外有人。满院子的王家人,齐刷刷朝外看。在看到上门的是王墨和宋砚时,脸上的笑意,不约而同收敛。“哟,我当是谁来了,怎么,还知道自己有娘家啊!”
张氏阴阳怪气地讽刺。在看向宋砚时,目光里的讥讽陡然一顿。宋砚此人,在村里向来十分低调,平日里连点传闻都没有,除了知道他身体病弱,其他的叫人无从了解。张氏对上他清冷淡漠的目光时,心里莫名的发紧,讽刺的话也噎住。王守财冷哼一声,“你这个不孝女,尽管你对我们老两口不孝,可今日是回门宴,不管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好歹也是我王家的闺女,方才心柔也替你说了不少好话,看在心柔给你说情的份上,既然来了,和姑爷一起坐吧!正好,鸿湛受伤的事,我还要和你仔细说道说道!”
王守财表面上一派威严,心里其实直打鼓。毕竟,宋砚是秀才,秀才的身份,无论去到哪里,广受人尊敬。群众基础就不一般,福利和特权也是一般人不能比。在身份等级森严的大唐国,秀才的身份属于士大夫阶层,而他们这些普通的农户,仅算平民。仅凭身份这一点,他们一家就被碾压,不敢真的用难听话呲哒宋砚。可是王墨不一样,王墨是他们的女儿,打也打得,骂也是骂得!王墨扯扯嘴,嗤笑道:“奇了怪,江鸿湛受伤,跟我扯的上关系么,爹和我有什么可说道的?”
此话一出,坐在王守财身侧的江鸿渊,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射向王墨。王家那些亲戚,也都是面带怒色,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原主的大姑王飞凤,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冷着脸子说:“别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你前脚抢心柔的婚事,没叫你得逞,后脚江家就出了事儿,不是你是谁?亏你还是我王家的姑娘,简直是给老祖宗丢人,不配姓王!”